张沉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自己该问点儿东西,于是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湿漉漉的活物说:“被刷了,人家唱片公司说我们乐队写得歌太浮于表面,只有口号没有正儿八经的真情,要我们多学学做得好的乐队,别一点火星就想直接往天上炸。”
说完他又骂道:“但是把常欣要走了。常欣是我一个发小,人家唱片公司说女主唱多稀缺啊,还能弹贝斯吉他,一下就拍板要走了。”
他说完这话就不再多说。屋里一片漆黑,两个人都沉默后能听到的只有外面一阵阵轰隆雨声。
这样的气氛很诡异,好像外面瓢泼大雨都洒进屋里,地板窗台天花板,甚至他们两个人都被浇得湿透。
过了一会儿,外面突然响起一道巨大的雷声,程声见缝插针缩到张沉怀里,一边缩还要一边骂:“吓死老子了。”
但张沉好像才是真正被吓到的那个,他抱着怀里这个大活人一时无所适从,继续抱着也不是,扔也不是。
程声虽然换了干衣服,但身上还有雨腥气,张沉对这些味道很敏锐,很快就察觉到这股原本盘旋在他胸口的气味缓缓飘上来。
程声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唯有两只胳膊搭在他脖子上,这个动作很暧昧,程声自己也知道,正好他打算顺杆子上爬做点儿暧昧的事,于是缓缓把自己额头贴在张沉额头上,这动作使得两个人的鼻尖也碰在一起,嘴唇还差一点点。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开始变得浓稠,两股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张沉没看上去那么冷静,他在短短几秒里变得有些晕头转向,竟然一点儿阻止的心都没起。
然后他就感受到嘴唇上传来一股淡淡的雨腥味,淡得换作别人大概根本闻不出来。程声试探性地把嘴唇贴上去,最开始只是轻轻的,他怕对面那人反应太大要揍他,但他贴了很久才发现对面的人已经闭上眼睛,一丁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这时,外面的铁门忽然传来钥匙入锁的声音,一道女声在门口响起来:“张沉?沉沉你在家吗?”
是李小芸。张沉看了看自己身上趴着的程声,动作比脑子快一步,拉开衣柜门,抱着他躲了进去。
外面一阵 整理东西的声音,很快李小芸就推开儿子的卧室门,环顾一周后叹了口气,“又去哪儿了?这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衣柜里面的空间很窄,两人不得不贴在一起,耳边全是对方和自己剧烈的喘气声,这样狭小的空间是任何情感生根发芽的完美土壤,如果世界只有衣柜这么小,那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没一会儿两个人就不满足于只是单纯的嘴唇贴着嘴唇了,不知道谁先进了一步,水声开始慢慢出现在他们中间,程声浑身软得像滩水,胳膊挂在张沉脖子上才勉强保持平衡。张沉比他好一点,但也只是一点,他抱着程声的腰,一只手还在他背后帮他捋气。
外面依然是暴雨,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李小芸换上睡衣在厨房忙活开了,擦案板,洗西红柿,等会儿还打算做个凉拌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