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江幼年真是像极了姑娘时期的皇后。
江幼年大大方方地行了礼,一双眸子有星辰般的光华,“陛下,阿嫣还要去看太皇太妃,她今日特意做了太皇太妃最爱的点心进宫来的。”
都与谢斐和离了,还惦记着宫里这位姨祖母?
皇帝面上并无任何异常,颔首浅笑了下,温声道:“你们都是有心的姑娘,无事便常来宫中坐坐,皇后和太皇太妃都很喜欢你们,皇后孕中,心情也能开解一些。”
这几日昭阳大长公主再次提及嘉辰县主进宫一事,恐怕再是推脱不过了。
后宫多一人少一人,对皇帝本人来说影响不大,驸马是文官,嘉辰的父亲又是御前近臣,大长公主所求也不过是子孙荣宠,断无专权窃权之心,入主后宫,皇帝可以完全放心。
只是皇后尚在孕中,若为此伤了心,恐怕会累及腹中胎儿康健。
皇帝为此又浅提两句,让她二人时常进宫陪伴皇后,二人颔首,沈嫣便拜别帝后,往寿康宫去了。
太皇太妃见她来,果然很是欢喜,点心倒是其次,主要是前些日子上元灯塔倾塌一事闹得太大,太皇太妃着实为她担忧了一把。
“好在有惊无险,”太皇太妃招她至身前坐下,将她自上往下打量一遍:“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便是侥幸没有受伤,看到那样的场面也一定吓坏了吧?”
沈嫣含笑摇摇头,在纸上写道:“一切都好,让您担心,是阿嫣的罪过。”
太皇太妃叹息了一声:“自皇帝登基以来,京中十年未曾发生这样的惨祸,苦了百姓了。”
看着沈嫣,她又不禁想起谢斐。
太皇太妃虽然不喜欢谢斐,但那毕竟是谢危楼亲子,听说他当时就在那鳌山附近,被竹木刺穿了腿,即便如今已然痊愈,但右腿还不能恢复得从前那般自如,至少几年之内,弓马刀剑是碰不得了,年纪轻轻意气风发的孩子落得如此,太皇太妃也深觉惋惜。
可见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外如是。
太皇太妃年纪大了,感慨良多,正要念叨几句谢斐,那头殿门外忽然传来宫人行礼叩拜之声。
沈嫣转头向外,便看到一袭绯红官袍阔步踏入殿中,龙章凤姿,渊亭山立,沉稳清落的脚步声仿佛落在她心尖上。
鼻端仿佛还有他昨夜留下的淡淡沉香气息。
沈嫣暗暗吸了口气,下意识地绞紧手中锦帕,起身向他行了一礼。
谢危楼脚步在离她近前停了一停,微一抬手,示意她起身,再向太皇太妃行礼。
太皇太妃似乎发现了什么,笑着说:“这丫头开过年进宫不过两次,回回在哀家这寿康宫都能与你打上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