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生试是在每年的二月初开始举行。
王县令之前说的“府衙事多”,其中有一件事,便是在忙这个童生试的第一阶段县试,而钱家三郎此次考中的也是这个,之后还有随之来而的四月府试。
其实严格一点来讲,钱家三郎得把四月的府试考完,才算是获得正经的童生身份。但架不住之前一直是战乱,皇朝新建至今也才刚刚十五年,以至于在林家村这里,便是如钱家三郎这般考中第一步县试的学子都寥寥无几。
因此钱家三郎这次考中,在村里引起的轰动也委实不小。钱家老爷也在高兴之下,便给自家儿子办了这场席面。
他除了将林家的人请来了,还恭请了周夫子,以及邀请了与钱家三郎一同在学堂里念书的同窗学子们。
林立泽便也来吃了这个席面,但他并未与林家人坐在一块,而是同学子们一起坐着。
“不过是养了一头猪,且将猪养得肥硕了一点,竟就得到世人如此追捧,当真可笑至极!”一学子吃到一半,又因着喝了点酒,此刻酒意上来,再缕缕瞧见不远处的席面上,被人维拥着的询问猪蹄的林立文,面上顿时愤愤不平的说道。
“罗五郎你今日吃醉了,且先坐下吃几口菜缓缓。”同桌另一学子目光瞥了一眼同桌坐着,面色已经带上几分不悦的林立泽,一边轻声劝道:“这可是钱家给三郎办的席面……”
“正是给钱三郎办的席面,我才要如此直说!”被唤作罗五郎的学子越说越大声,甚至还站了起来说道:“不过是一对肥硕点的猪蹄,它若真有如此效果,那林家大郎过去那么多年怎没见得考中,反倒还被夫子痛斥“朽木”,并赶出学堂!”
这下好了,周围人的注意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原本还想劝解他的同窗好友见状,此刻也只能皱紧了眉头,内心长叹气。
他心里很明白,自家这好友倒不是说非要针对谁。只是此次他们几个同去参加县试,但最后过了的,却只有钱家三郎一人。
都是一同苦学多年,拜了同一个夫子的同窗,平日里的学问他们这几人能去参加县试的,也是相差不多的水平。
唯一不同的,便是钱家三郎在这之前得了林家赠送的一对从未有过的肥硕大猪蹄!于是就有消息传出,说就是因为吃了这对猪蹄,钱家三郎才得中的!
这让罗五郎听了,心里如何能接受得了!
所以也不止是罗五郎心里不舒坦,便是他心里也有一些不得劲的。
而罗五郎此刻的心态便是,宁可承认是自己此次时运不济才落选,也不愿意接受他失败在一对猪蹄上!
而这般大的动静闹出来,林立文想不注意到也不行了。
“罗五郎说的在理!”面对罗五郎的忿忿不平,林立文显得格外的平静:“三郎此次考中,全赖夫子悉心教导,他本人勤学勉励!与我赠予的那对猪蹄,委实没有什么关系。”
听他这般说话,原本有些皱眉的钱家老爷脸上顿时又堆满了笑容,还有被恭请坐在了首座上的周夫子看向林立文的眼神,也难得的带上了一丝满意,觉得林立文被赶出学堂后人倒是变得有些实在了。
而钱家三郎,他不过是一个跟林立文一般年纪的少年,心性城府尚未修炼到家。在被这么夸赞后,便如同往日的林立泽被夸赞时那般,羞赫到双颊微红了起来。
至于站立在那的罗五郎,被众人这么一注意,酒意顿时消散了不少,内心也开始后悔了起来,只匆匆的回了林立文一句:“你知晓便好!”后,神情狼狈的坐了下去。
一场小闹剧便就此抚平。
然宴席结束的第二日一早,钱家老爷又亲自登门林家。而他这次过来的目的,还是来求猪蹄的。
林立文是真觉得钱三郎能考中与他那对猪蹄无关,也十分认可罗五郎昨日宴席上说的话。只罗五郎当时失了点分寸,便是心里不舒坦,但他也不该在人家宴席上把那事闹出来。
因此面对钱老爷的到来,林立文依旧说道:“三郎入学多年,且平日素来勤勉努力……便是没有我那对猪蹄,他也一样能考中!”
这话钱老爷是十分爱听的,他便爽朗的笑了笑,但仍旧表示,他想要再购买一对猪蹄。因为下个月,钱家三郎还要去参加府试。
府试若是过了,钱家三郎才能算正式拥有童生的身份。
也知晓林家暂时没有杀猪的打算,因此家产颇丰的钱老爷又说道,他可以将一整头猪都买下。
林立文该说的都说了,买家却还是打定主意执意要买不说,且这买家还极有可能是他未来岳家。
毕竟当初林立文一心想要退亲,主要还是因为这亲是原身设计来的,钱家定的并不情愿。可现在瞧着钱家已经从心底认可这门亲事了,林立文还一门心思的退亲便是害了那位钱家小姐。
须知这里是古代,世人思想封建。当初钱家被迫答应亲事,不也是惧怕这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