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四郎这片果林其目的并不是为着开荒而来的,但不管怎么说,只冲着这片果林如今的规模,以及这十年他自家,乃至村中人都默认是他家的情况来看,他们确实构成了已开荒的事实。
这事情就属于没人追究那便无事,可一旦要是被人去官府举报,杨家人必然是要因此吃罪被问责的。
而眼下,无人举报杨家是因为这片果林并不能带来任何效益,且果树上所结出的果子,杨家一向来也是由着村中人采食,所以村里人犯不着去举报他。可一旦明年开春后,林立文派人来挖果木,并且还要教授杨四郎葡萄酒和石榴盆摘的技艺,难保不会有人心中犯酸和眼红了。
于是林立文还又说道:“尔等主前去官府补上过去几年田赋,官府那边亦不会过多责罚的。”
本身朝廷制定这条开荒规则,为的便是避免百姓私自瞒报开荒田地,导致官府收缴不到田赋。因而在处罚上,皆是以银钱为主。家中交不出罚银者,才会被官府进行别的问罪处罚。
而时下,朝廷对于开荒之田赋征收并不高,实行的更是“耕三十亩,夫收租三斛,棉三斤。”
杨四郎虽种的果树不少,但林立文之前也瞧过了,他刚给的那两块银锭足够杨家将这罚款补上,且还能有些许剩余。
当然这对林立文来说,他也不觉得吃亏。
葡萄藤和石榴树本就难得,更别说林立文可是一心想等到回京城后,好生薅一下京城那些官大人身上的羊毛。所以只要到时候他将这两种果木带去京城,今日花费的银钱便可从那些官大人身上轻轻松松挣回来了。
“至于那些果木,冬日里也劳烦你们费心,伺候好些。”先前在果林里林立文便瞧了,这位杨四郎因着只是在妻子那里受了气而跑去栽种果木发泄,因而在打理上,可谓极为随意。
甚至可以说,杨四郎根本就没去打理过,全然一副任其自生自灭的种植模式。
这让林立文实在是瞧不下去,此时便把这事给说了,并且还给他们讲了一些如何保护果木越冬的简单法子。
杨四郎与其妇人自是连连点头。
林立文此行本意是冲着巡视冬小麦试种情况来的,只是碰巧遇上了这片果林。此时将该交待的也都交待完,他便也就不再耽搁了,翻身上马继续出发下一个村庄巡视。
待到林立文走后,杨四郎他妇人便喜不自胜的说道:“没想到,过去你挖来的那些个无用的果木,竟还是个宝贝了。”
杨四郎不说话,但脸上却很是不服气。
妇人无视他脸上的这点神情,只不停的催促道:“你赶紧去里正家一趟,说咱家登记开荒。”
杨四郎这回不仅很快的便应了下来,还是跑着去找里正的。
“你家要登记那片果子林?”里正诧异:“还要把过去未登记上的年份补上?”
杨四郎点头。
“这可需要一笔不小的罚银。”里正给他提建议:“其实你大可直接报登记。”
要里正来讲,杨家便是不登记也没关系的。村中谁家不都是这样,挖点果木在自家附近栽种,可是从没见着有人为这点去登记过。当然,村里人栽种的果树加起来都没有杨四郎一个人栽种的多,毕竟也没有谁会像他这般,在自家妇人那里受了气,就喜欢从别处挖果树栽种发泄。
杨四郎摇头,还说道:“大郎说了的,让我将开荒补上。”
里正疑惑:“大郎?”
杨四郎:“那个林大郎!”
“大郎来咱们村了?”里正惊讶不已,忙问道:“他人呢?现在何处?”
杨四郎:“已经骑马离去了。”
里正便一脸的惋惜,然后才说道:“既是大郎让你来登记的,那我便给你写这份文书吧。”只是文书写完交于杨四郎时,里正又很是好奇的问道:“大郎为何要你来登记啊?”
杨四郎不是个能说谎的,便将林立文要教授他技艺的事情说了一遍。
里正便叹道:“四郎你这运气着实是好。”
等到杨四郎拿着开具好的文书走后,里正家里人便快速的围了过来。
“大郎果真要教杨四郎制葡萄美酒?”
“既是大郎说的,那自是真的。”里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