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正则捏了捏手指骨节,他不知道余灿现在正在经历什么,看着每个人凝重的神色,再回忆起余灿说出这个地名的语气,他感觉整颗心脏都沉入冰湖,每一下心跳都被压制得刺痛。
祁然那边突然拿过手机,交了路正则的名字。
“我一直劝余灿要对你坦白,”祁然的语气变得严肃,“但我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不愿意面对这些,所以现在余灿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勉强他,他那些突兀的举动和阴晴不定的心态,都是有迹可循的。”
若放在常人身上,余灿这种若即若离,一边在心里渴求别人的真心,一边又十分抗拒,扭曲地表现在躯体上,再不断表露自己的残忍冷漠,不断推开身边人的举动,多少有点薄情寡义和病态了。
路正则微微眯了眯眼睛,脑子里全是余灿的样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余灿满是光亮的眼眸里,其实很多时候都没有半分真实的笑意。
“路警官,我想这么久了,你大概隐隐约约猜到我们身上发生的事了吧?”祁然轻笑了一下。
路正则转头看了看车里的几个人,迎着他们的目光,脖子僵硬,艰难地点了点头:“……猜到了大概。”
“那等找到余灿,你来我这里一趟。”
路正则双手紧握,等祁然又和夏江说起话了,他才感觉到一股痛感,手心被他掐出一团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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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龙别墅地下室,余灿蹲在地上翻找着,鼻子里的血顺着脖颈往下,手臂上的口子也将衣袖染红,可地上太过狼藉了,一堆杂物和器械,他只能抽出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的抽纸,胡乱揉搓,堵住先堵住鼻子。
可血还是顺着他的身体线条往下滴,滴落在地上,混在翻找的声音里悄无声息。
手机铃声乍响,他瑟缩着收了一下手,吃力地将桌子立起来,看到了屏幕已经裂开的手机。
是串陌生号码,但这串陌生号码也在他手机上出现过,已经给他打了半个月电话了,他熟悉极了,是阮东南的号码,他在找刘春才。
地下室昏暗,只有一小扇通风口,屏幕的光极强,像一小个手电筒,映出他鼻青脸肿的脸,眼睛几乎要睁不开,几滴血滴在屏幕上,他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几下,拿开半寸,咧嘴一笑。
很快铃声消停,相继而来的是一条短信。
——你他妈不想活了?你现在在哪儿?余灿也找不到人,要是你敢提前出手,我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