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着这一盏小灯走进屋里,房间很小,一眼便能看见客厅没人。角落里垃圾桶边有一个外卖的口袋,桌上还有一盒没有拆过的食物,估计是给他留的。但简常彻没什么胃口,直接将之放进了冰箱。
客厅和卧室之间只有一道透明的推拉门,此刻也半开着,简常彻看着床上被子下的鼓包,和枕头上的黑头发,一时之间有点走不动道。
“家里有人”这个场景,于他而言太陌生,也太特殊了。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人等过他回家。
虽然这人根本自己先睡着了。
虽然一时冲动准备了钥匙,但简常彻根本没把握对方会不会用。毕竟两人之间的羁绊,只是在炮友基础上更加复杂一点的关系。成年人碰在一起互相慰藉、各取所需,又不讨论前途,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不想说白,因为说白了之后,事大概率会黄、人大概率会散,他应该明白的。
他不是不明白。
他也想过,交付公寓钥匙这步迈出去,自己很可能会吓到宗迟,对方便会就此退缩,两人之间这暧昧的纠缠到此也就结束了。
那也算是另一种解脱。
殊不知,这家伙拿了钥匙之后似乎全无纠结,当夜就登堂入室不说,竟然还心大地自己睡着了。简常彻无语地看着抱着半个被子睡得香喷喷的宗迟,简直哭笑不得。宗迟身上的睡衣是之前某次简常彻找给他的旧T恤,后来对方就一直霸占着,洗了穿穿了洗,最后闻起来都像他。
天已经亮了,客厅百叶窗的缝隙间渗透着蓝灰色的丝线。所幸卧室的厚窗帘遮光性很好,好好地保护着珍贵的睡眠。
简常彻抹了一把脸,脱了外衣外裤坐在床沿,轻轻从他手里抽出被挟持的被子。宗迟动了动,咕哝了一句什么,大概是“你回来啦”,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简常彻钻进被窝里,关上灯,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 瞳孔适应了黑暗,连扫在宗迟脖子上的头发丝他都能看清。
他轻手轻脚地向前凑了凑,鼻尖抵在宗迟后颈处嗅了嗅 洗发水的味道还很湿润,这家伙大概也刚睡着不久,简常彻浅浅哼了口气。
简常彻值了一个通宵的班,一般累到这个时候反而很难睡着,但神奇的是,今天他几乎一沾枕头就陷入了黑暗。
简常彻睡到快晚饭时间才醒来。
他人是醒了,但眼还闭着 倒作息之后就是这样,时间错位,总有一份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简常彻听见客厅一些细微的响动,脑子尚未转过弯来,于是一脸蒙圈地坐起身,虚盘着腿,被子有一半都掉到了地上。透过推拉门的玻璃,他看见宗迟坐在客厅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捏着PS2手柄在玩他的复古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