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常彻其实答应下来就有些懊恼,但看他盘算得那么起劲,又实在说不出反悔的话。他沉思良久,期间宗迟就一直兴致勃勃地分享着他的出游计划 毕竟两人认识到现在,因为双方工作都很忙,还根本没离开过这座城市,其实偶尔能出去转转也不错。
“其实吧……”简常彻终于出声了,“我犹豫主要是觉得……”
他一开口,宗迟立刻闭上了嘴,安静地看着他。
“咳咳,”简常彻清了清嗓子,“因为你看你,你们家……的条件,和经济基础,大家肯定都想给你撺那种……就是上次借狗的女孩的那种背景。”
宗迟纳闷极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的意思是,要是我的话,他们肯定不会满意,说不定还会说不好听的话刁难你。”
“我靠!我看谁敢说什么!”宗迟瞪着眼:“你比他们好一万倍!我跟你说,你要是我表弟,我小姨也不至于每天这么头痛。你从十八岁开始都是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还养活家里的墓地,他们就是渣渣,我们都是渣渣!”
宗迟越说越激动,凶恶的语气和内容完全不匹配,简常彻却还是脸红了。他没想过宗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什么太宏伟目标、也没什么太高远展望地活着而已。但最近他不知怎地生出了一丝焦虑之心,他忽然发现自己每天的工作时间好长,赚取的工资又好有限,虽然根本用不上他,但他完全匹配不上大少爷娘胎里带来的消费观。这让他后悔早些时候没有花更长时间上个更好些的学校,或者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学医,而是选择了能够快速就业的护理。
人有时候因为压力而被迫选择,又因为选择而倍感压力。
宗迟拖着屁股下面的凳子往前蹭了两步,和简常彻抵在一起,长腿夹在他膝盖外面:“彻彻~”
虽然这么喊的人很多,但宗迟几乎从来不用这个称呼,两人向来是大名来往。简常彻一听,就知道自己今天又斗不过他了 打架没问题,但是论撒娇,大小姐是王者选手。
尤其因为他一旦踏出这个门就会变成喷火霸王龙,对任何人都冷面相对,衬显得此刻此景尤其难以招架。
“我服了。”简常彻放弃抵抗了,“就当是出门遛你吧,工具狗。”
“汪汪汪!”
第二天一大早,简常彻就被宗迟给拱醒了,他打着哈欠走到浴室洗漱,宗迟把二人的行李拿到了车后备箱里。回来时,宗迟再一开门,一身休闲装的他和一身西装的简常彻面面相觑。半晌,他忍不住问:“你这是要去面试吗?”
简常彻骂骂咧咧地回屋换了身衣服,围着一模一样的灰色围巾,在楼下小吃摊吃过早饭,终于气势汹汹地出发。城市很大,一个小时之后,车才总算驶出高楼林立的噪音隔带。宗迟负责开车,简常彻负责放歌,偶尔还跟着唱唱,看出心情不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中途好几次有人打电话进来,都是简常彻接的,内容只有一句话:“他在开车。”
十一点左右,宗迟在休息站停下加油顺便买咖啡。他一手端着劣质的咖啡慢慢嘬着,路过女洗手间前面的队伍、开水口边的人堆、伸展胳膊腿的老人和休息的货车司机,穿过车来人往的停车场,抬头便看见这样一幕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