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也能看见银河吗?”简常彻吃惊道,“好漂亮。”
“嗯。”宗迟应了一声。
简常彻停下脚步,仰着脖子 没有高楼遮挡,没有亮着灯的写字楼,没有光幕墙的酒店公寓,没有信号闪烁的电视塔,只有几亿光年外熠熠发光的恒星。它们燃烧,碰撞,交缠,碎裂,合二为一。超新星爆发惊天巨响,成为黑洞,或散落宇宙,化作尘埃。引力波荡平亿万光年,遥远的蓝色星球金光一闪,星星变成妇人耳垂的黄金。
空气潮湿冰凉,浸润肺脾,带着泥土的芬芳。简常彻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朝旁边一看,一不小心却掉进了另一片幽深的夜空里。
宗迟没有看星星,宗迟在看着他。
骨节分明且带着凉意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顺着脖子绕到他脑后的头发里,宗迟双手轻轻捧着他的脸,好像掬着一捧清澈的泉水,小心翼翼地凑到嘴边。
星星好亮,星星全都落了下来。星星坠入山泉小溪,汇入江河大海,随着忧愁和烦恼一起流走。
宗迟退开一点,鼻尖抵着他脸颊,笑起来:“好重的烟味。”
“不抽了。”简常彻说。
“真的?”
“嗯。”
“你最好是。”
没来由的,简常彻想到上周医院里发生的一件事。有个93岁高龄的大爷因为高烧被送到医院,检查下来发现心肺器官已经衰竭,一个昼夜间,人就这么安静地走了。此前家人说老人已经好几个月都不怎么进食,就猛喝酒,怎么劝也不听,最后只得把他酒全扔掉,现金存着也都藏起来。后来才发现,老人其实胃部痛到根本没有办法进食,疼得太厉害的时候就用喝酒来缓解。只是临走之前,他悄悄和简常彻说:“还想喝一口二锅头。”
简常彻发愁地看着他。
彼时宗迟也在旁边,翘着凳子腿坐着,懒洋洋地问:“大爷,喝过茅台没?”
大爷眼睛亮了亮:“年轻时候喝过一次。”
宗迟问:“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