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唯的眸色慢慢变得幽深,他指了指剧本第四页,也就是戏的后半段:“不如就从这里吧,我想理得更顺一点。”
元宿看了眼剧本内容,点点头没有反对,而后脑子里又迅速过了遍已经滚瓜烂熟的台词。等他再一抬眼,陆唯身上的气质就已经变了。
外面天气有些冷了,但因为房间里温度不低,他身上还穿着简单的体恤衫。可即使如此,沈承那种干练精英的感觉还是直接透了出来,仿佛根本就是刻到了骨子里。
似乎是刚经历完一场争吵,一向意气风发的男人神色居然有些颓唐,嗓音也十分低哑,他叹息着开口:“言秋,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么久以来你和我在一起,无非是怀着报恩的心情。”语气状似平静,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言秋被他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吓到了,连忙矢口否认道:“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其实我从来没有——”
“和酒后吐真言一样,人在气头上的话,就是平时克制着不说的真心话。”纵然心痛得仿佛被割裂开来,男人这时候还能很理智地分析,苦笑着打断了青年的话。
“我只是在你需要的时候刚好出现,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是谁都可以。”虽然心里痛苦,可是像现在这样的场景,他在心里早就预演过无数次,反而有一种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的平静。
“其实你从来不欠我什么。我虽然帮过你,可是这些年来,你也没少为我挣钱,就算欠了情也早就还清了。”
沈承故作轻松地说,甚至还打算朝他笑一下,可是很快发现此时连牵动嘴角都很困难,最后只能露出一点轻微抽搐般的笑意。
“你什么意思?”言秋蹭地一下站起来,眼底怒意和委屈交织在一起,还有一丝害怕被抛下的惶恐:“你现在是想甩掉我?”
男人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动作又轻又缱绻:“我当然想一直陪着你,可是你的一生不应该这样度过。你应该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你写歌他作曲,你唱歌他伴奏——”一想到这些场景未来都将和他无关,他眼眶发热,喉中艰涩,一时之间竟说不下去。
言秋眼睛红了,扯着嗓子吼道:“你是疯了吗?在你心里,我言秋是那种会因为感激就不顾自己幸福的人吗?”
“不是谁都可以,是只有你可以!”他咬着牙恨恨地说,眼神故作凶狠像是一只张牙舞爪想嗷呜一口咬人的小猫,看得沈承心里砰砰跳,狂喜一刹那直接迸发出来!
“我才没那么伟大,我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喜欢,因为喜欢你听懂了吗!”
他话音刚落,就被人直接摁倒在床上。元宿的眼睛倏然张大,手腕被人紧紧扣住,他只觉得彼此相接触到的肌肤立刻变得滚烫起来。
陆唯俊美的脸离得很近,近到能看清他眼底沉沉的墨色,情绪仿佛浓郁到能滴出水来,元宿不自觉就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