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欣喜地发现,自己的介入,似乎真的生了效。
虽然他自知没有做什么大事,但丁老师确实因为那个傍晚他的陪伴,肉眼可见地振作了起来。
每天早上,丁老师的笑脸,会比以往的更加自在从容。
并且与种树小队一起做植树周记时,丁老师也不只是在一旁看着,会更有能量,主动帮助孩子们解决遇到的麻烦。
幼儿因为身体和大脑的发展限制,许多看起来轻巧的事情,做得都不是很到位。
作为成人,丁老师就能轻巧地做到。
每当她为孩子们解决了一个看似棘手的麻烦……
就会收获到孩子们真诚的、崇拜的眼神洗礼。
一个小动作,就能收获“过量”的正反馈。
这样的满足感,也正是丁老师喜欢和孩子们待在一起的原因。
——“你们说,丁老师更厉害,还是纳纳更厉害?”
——“我觉得还是纳纳更厉害!”
——“可是丁老师能把很多事,做得比纳纳更好诶?”
——“但是纳纳还是小朋友啊!”
——“你说得对!果然还是纳纳更厉害!”
——“嗯!纳纳最厉害了!”
丁老师眼看可可、瘦猴和球球,莫名从一开始的崇拜自己,话题歪成扯出纳纳“拉踩”自己,她只觉得好笑。
她自然不会跟孩子们计较,更不会吃唐纳的醋。
饶有兴致听了半天,恰好手机铃响,丁老师便让孩子们继续手工,自己走出办公室接电话。
唐纳注意到,丁老师本轻松的表情,似乎在看到来电显示的一刹那,凝固了一下下。
他不太放心,就在门边徘徊,或远或近地听着丁老师通话的声音。
“我说了,我不想去相亲。”丁老师的语气不耐烦起来。
听筒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提高了音量说着什么。
“妈,我都说了我不着急……”丁老师一哽,不用听也知道是对面抢断了,许久她才插话,“不用跟我说什么最佳生育年龄!您压根没问过我是否想生育!”
不意外地,听筒那头声音炸起来,炮弹似的咄咄逼人。
丁老师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听对面唠叨着,半天才疲惫道:“妈,你从来也不在意我的心情,也不关心我在想什么。”
“是,只要我情绪不稳定就是我想太多,我得了抑郁症也是我想太多!”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丁老师突然放声,像是再也压抑不住,“我是成年人了,不需要你再为我做所有决定。所以我正式通知您,这一届孩子毕业后,我就会辞职。至于去哪,不需要您关心!”
不在乎对面又说了什么,丁老师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倚靠在墙面,颓废地低着头,所有的表情都隐藏在走廊切割的阴影里。
原来,丁老师在他毕业之前,就已经确诊抑郁症了。
原来,丁老师在他毕业之前,就想好之后要辞职休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