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石横坐于台上,底下的动静一望即知,这时候忽停下来,望着亓官这边,微笑道:“亓师弟天资纵横,想来是嫌弃我说得不好,所以连听都不愿意听了么?”

道堂内诸弟子均循着他的视线看了过来。

亓官却连头也没有抬一下,只一径盯着地砖,这时候手指也跟着比划起来。玄微侧头瞧了一眼,忽然神色微动,亓官的手指仿佛只是信马由缰地胡乱比划,但其挥舞间却似乎带上了些微的剑气,在这尺寸天地中纵横来去。

徐易风侧头看了看充耳不闻的亓官,又抬头看了看石横,忽然笑了起来。他一笑就扯得屁股痛,于是一边笑一边倒抽着冷气,还要保持歪屁股的坐姿,委实艰难。

石横也笑了一下,调侃般的:“亓师弟原来是在画画儿么?可惜此处没有笔墨,也没有绢纸可供挥洒,不过,我仿佛记得从前师尊给了我一副上佳的文房,若是师弟喜好丹青,回头我找出来送予师弟,此刻便还是收收心,听我讲一讲木遁之法罢。”

亓官仍旧不理会他。

倒是一旁的何师父脸上有些挂不住,咳了一声,语调颇为威严:“亓官!石师兄都已发话了,你还不快快坐好,专心听讲道法!”

玄微抬起头来,道:“何师父,我瞧亓师弟这模样,仿佛是在剑道上有所领悟,所以忘形了。”

徐易风“嘻”的笑了一声。

何师父惊讶道:“竟是如此?”对于大多数修士来说,顿悟并不经常发生,不过,一旦真的有所领悟,那么在进境上无疑会更上一层。

石横目光微闪,而后温和道:“原来亓师弟是在顿悟,如此一时忘形确实情有可原。”微微一顿,他又道,“顿悟是难得的机缘,我恐怕讲授道法也会打搅到亓师弟,诸位师弟,不如这一堂木遁之法就讲到此处吧。”

他站起来,微一欠身,脸上带了些许歉意:“虽然我难能有暇,不过,诸位师弟尽可放心,今日缺讲的这门木遁之法,过几日我定会与你们补上。”

何师父忙道:“石师兄客气了。也不必过几日还要劳动师兄,眼下天色还早,尽可以另寻一间空置道堂,再行讲过?”

石横犹豫地看了亓官一眼:“但亓师弟却无法听讲,岂不也是可惜?”

玄微开口道:“何师父,我可以转述与亓师弟知晓。”

石横看了他一眼,失笑:“这位师弟莫非也是修习的木系功法?倘若不是,那便还是我亲自来讲比较妥当,毕竟,我还有些修行途中的心得,恐怕转述会失却精髓。”

何师父闻言,一时也无话可说。

诸弟子们眼见事无回圜之地,纷纷起身,走出道堂才开始窃窃私语:

“早不悟、晚不悟,偏偏要等到石师兄来才顿悟,你们说稀奇不稀奇?”

“我看顿悟是假,借故为难石师兄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