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师妹微微一笑:“今日晨起忽有所感,已卜了一卦,想来是应在师侄身上。”
陆丰素知她有些玄妙,急切问:“是什么卦象,七官儿可有性命之危?”
“师兄莫急,师侄暂且无恙。”忽然而起的风将散发吹在穆师妹脸上,遮住了她眼角沁出来的一点血色。她略微一顿,微阖了双目,但语气仍旧柔和,“他有大来历,且为气运所钟,即便一时遇险,也必能逢凶化吉。”
陆丰闻言心头微松,喃喃道:“那便好……”
穆师妹低下头,任由散落的头发随风而动。她面庞微侧向溪流,仿佛在注视溪水中的游鱼,柔声道:“师兄不必忧心,你与他命运纠缠,灵犀千里而牵,纵然一时分别,不久后也将重逢。”
分别?
陆丰敏锐察觉这一句话中的含义,“七官儿果然已不在宗内了?”他立刻问:“可能推算出他现在何处?”
穆师妹眼角渐为血色所染,柔和道:“这却不能说。”
不能说,便是牵涉天机了。陆丰神色微动,沉吟片刻,方谢她解惑。
穆师妹微一颔首:“师兄慢走。”说着便将脸转向溪流,不再理会他。待陆丰走后,她忽而喘了一口气,强撑的气势一倒,旋即气息委顿,瘦弱的身体仿佛被风吹折,摇摇欲坠。
谷中风声呼呼,一道似有若无的轻喃响起:“此人究竟牵系何等天机,竟连我都看不透……”
……
流华宗种种,此时的亓官是不知道的。
他转头四顾,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记得在云水谣中乱撞,过了许久都找不到出路,不由得渐渐浮躁起来。这时却忽然有一头云虺照着他的方向撞过来,其速猛于迅雷,气势凛然,且体型也庞大许多,一望即知与其他的云虺大是不同。
亓官见状,立刻将不吃素剑拔了出来。
他心思简单,并不如寻常人一般会思前想后,一直以来都只有一条行事规矩:你对我好、我便也对你好。
先时云虺替他领了路,所以他给云虺好吃的,这时候云虺要咬他,也多是避让,并未动剑;但师父从前也对他说过,万事以性命安全为要,倘若云虺要杀他,那么他也必定不会再留情。
眼见着他执剑在手,一身的灵力鼓荡起来,周围更有锋锐剑气隐现,迫得靠近的云虺都往旁边让去。亓官紧紧盯着那头格外庞大的云虺,却见它忽而低头一蹿,极快地来到他脚下,跟着由下至上地将他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