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头刚拜师没多久,认不出来正常,长老们和无上仙尊相处了几十年,眼睛毒着呢。
师逢春一愣,哈哈大笑:“这样看来,还真和无上挺像的,不过无上闭关已久,待到了宗门,有机会的话,你俩可以见一面,兴许能够成为朋友。”
晏回青笑不出来,胡乱应了声。
他怎么见无上仙尊?用影分身吗?
心情复杂……
真就,我像我自己。
回去的路上,晏回青一直在思索这件事。
唐倦也没说话,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着他,一脸若有所思。
师逢春待人很周到,一到阅灵山,就帮晏回青安排了住处,考虑到他和唐倦相熟,安排的住处距离迢迢星苑不远。
晏回青道了谢,住下。
系统将奖励的成就值发放下来,没有过多解释,只说任务完成了。
“不是还要让唐倦名震天下吗?”
今日这一遭下来,功劳被他抢了大半,唐倦怕是不会名扬天下了,顶多会提个姓名。
系统:“主要的任务已经完成,这些不必计较。”
“主要的完成了吗?”晏回青决定和它好好唠一唠,“唐倦并没有收服傀儡尸,直接让傀儡尸灰飞烟灭了,这样也算完成?”
系统一板一眼:“任务是帮助唐倦打败傀儡尸,灰飞烟灭也算打败的一种。”
它顿了顿,轻声:“奖励已经拿到了,宿主以前做任务也会钻空子,这次为什么要深究呢?”
晏回青回忆了一下,没办法反驳:“我现在改过自新了,不行吗?”
系统没说话。
晏回青沉默了一会儿,叹息:“剧情改变了很多,唐倦的法器也很怪异,还有你,你也有事瞒着我,我会探究不是正常的吗?”
屋子靠近迢迢星苑,有无上仙尊坐镇,四周并不吵闹。
房间里很安静,连呼吸声都能听清,莫名的压抑。
晏回青打开窗,让阳光照进来:“你不想说,我也不能勉强,我只问你一件事,人设ooc还会受到惩罚吗?”
剧情崩了,系统也摆烂了,晏回青不想做大冤种,如果没有惩罚,他也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入夏了,阳光有些晒。
晏回青侧了侧身,站在一旁的阴影里。
“会的,如果宿主人设ooc,还会受到惩罚。”
“啧……”
这答案多少有点气人,搁在以前,晏回青指定会骂两句,如今他却不说话了。
系统生疏地安慰着:“宿主,你不要想太多,不要违反人设,做任务拿奖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晏回青短促地笑了声,意味不明:“现在就挺好的了,不用再好了。”
虽然没从系统嘴里套出太多东西,但起码能够确定,他的感觉没出错,剧情确实不对劲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晏回青从来不会杞人忧天,得不到答案,转头就将这件事给放下了。
在房间里躺到晚上,晏回青留了封信,悄悄从房间离开,潜进了迢迢星苑。
许久没用无上仙尊的壳子了,他想试试。
系统提醒道:“宿主,现在换回身份,很有可能被发现的。”
晏回青刚到阅灵山,人突然失踪,而此时无上仙尊又突然出关,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发现。
“发现就发现呗,反正又没有证据。”
一路进了闭关室,晏回青换了身上的衣服,十分没形象地在榻榻米上打了个滚。
睡习惯了,还是这个小窝舒服。
系统一针见血:“宿主,你是故意的。”
晏回青枕着胳膊,眉眼间带着浪荡的笑意:“呀,被你发现了。”
他就是故意的。
许是这一阵子太过循规蹈矩,缺乏刺激感,晏回青又忍不住想作大死了。
系统苦口婆心:“宿主,身份被发现的话,你会受到惩罚的,你不是最怕疼了吗?”
“是啊。”晏回青忽然笑了笑,话锋一转,“统子,你好像突然变回以前的你了。”
以前的系统是什么样子?
唠叨啰嗦,整天任务任务没完,跟个老妈子似的,虽然用着最冷漠的电子音,却有一丝丝人情味。
总结起来,就是晏回青讨厌,又不是太讨厌的样子。
至于现在,省心多了。
但晏回青总觉得不习惯。
系统又不说话了。
过了很长时间,久到晏回青要睡着的时候,很轻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宿主更喜欢以前的我吗?”
晏回青懒洋洋地应了声:“没错,以前更好骗,现在连个话都套不出来了。”
系统:“……”
求求你,做个人叭。
晏回青每天都按时睡觉,躺在熟悉的榻榻米上,入睡更快了。
和唐倦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睡觉从来没有做过梦,以至于今晚突然陷入梦境后,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在做梦。
昏暗的宫殿里,没有一丝声音,层层叠叠的纱帐像无形的囚笼,困住了床榻上的人。
身上疼得厉害,手腕很重,晏回青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抬起手。
手腕瘦脱相了,几乎是皮包骨头,凸出来的腕骨正好卡在锁铐上。
锁铐内衬了一层柔软的细绒布,并没有磨伤皮肤。
疼得厉害,晏回青视线混沌,蓄了很久的力,才从床上坐起来。
四下无人,锁铐连着锁链,锁链上挂满了小铃铛,铃铛是空心的,不会发出响声,只有碰撞到锁链的时候,会有一点响动。
晏回青细细地看了看,铃铛上用朱砂画着符样,很精细。
所有的符样都是相同的,且特别眼熟。
鬼使神差的,他低下头,凑近手腕闻了一下。
被熏香和草药香气掩盖住的,是淡淡的血腥气,不易察觉,但确确实实存在。
脚步声越走越近,隔着纱帐,他看到了一道劲瘦的身影。
风吹起纱帐,他从缝隙中得以窥见,那人一袭红衣如血,银纹为画。
晏回青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些银纹,和铃铛上的符样相同。
“睡醒了?”
“我等了好久都不见你醒来,不过是出去一会儿,你就醒了,还说不是存心与我较劲?”
“怎么不说话,做噩梦了还是又走神了?”
“噩梦?”
晏回青愣了下,不敢相信自己会发出这种声音。
像是老旧的破锣,刮擦出嘶哑的气音,刺耳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