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朗辉讲情话的本领让陈琢头大,陈琢起身去厨房拿水,留下一句:“我还没答应你。”
过了一会儿他声音遥遥地从厨房里传来,“还有,你要是再乱用电影台词跟我说话,我就不会答应你了。”
宋朗辉和陈琢明明不是初坠情网,也不是十六岁的懵懂少年,却还是能从对方身上获得比一只桃子还要多的糖分。宋朗辉自己坐上沙发上傻笑,心想没有名分也认了。
五年里无数次擦肩与回避,路人眼里的南极和北京,而那些不为人知的时刻,他看过他唱歌,蹩脚的粤语都学得一样,他也看过他的每一部戏,熟悉到一句台词都记得。
宋朗辉觉得之前唱的两首歌大概都不是最应景,最恰如其分的,应当是“分开也像同度过”。
山里这种生活像是偷来的浮生半日。第五天下午宋朗辉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本来正跟陈琢一起下围棋,说是围棋,其实山里这套房子根本没有这种娱乐设备,两个人拿白纸画好格子,用不同颜色的笔画圆点当棋子。
来电话的人是宋朗辉经纪人,也是章茵绮的挚友,宋朗辉一向高度自主,经纪人等闲不会出现,宋朗辉知道但凡出现就是发生了大事。他接起电话站到了窗边。那个电话很长,但宋朗辉几乎没说什么话。陈琢菜是宋朗辉工作上的事情,干脆自己拿了两个颜色的笔自己跟自己下起来。
玻璃窗几乎可以倒映客厅的全貌,宋朗辉挂了电话,对着反光的画面看,窗明几净,桌上放着新鲜的水果,陈琢拿着笔在那尺子画的棋盘上跟自己对弈,他简直想不出来比这还要美好的画面。
他双手放在身侧用力攥成拳,免得让自己抖,竭力稳定住心神。他转过头看,确认这一切是真实的存在而不只是镜面的虚像——陈琢的确好端端坐在茶几前,他都还清楚地记得几天前的那个晚上他们去捉猫,在小和尚的碎碎叨叨中接吻,他们回家,月光在陈琢光裸的背脊上打出一条明暗分界线,他的手沿着那条线一直一直往下,月亮摇晃个不停。
此刻桌上的热茶还在飘散热气,厨房里放着正在解冻的肉,他晚上答应了陈琢做糖醋排骨。
宋朗辉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哪怕陈琢还没有在口头上给他一个定义,但他们早晚是要一起去富士山的。因为是真的,所以他有面对前方荒诞的勇气。
他走回陈琢身边坐下,右手与陈琢的左手相扣,陈琢抬眼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宋朗辉说:“我们大概得回去了,导演说戏又复拍了,有些急。”
陈琢神色间倒是有几分失落,哪怕除开宋朗辉这个因素,他也是的确喜欢这个地方,但他也是演员,理解人在剧组的身不由己,他把手里头的笔放下,“那我待会儿得收拾行李了,得抓紧时间吸吸这里的空气。”
宋朗辉看桌上那张棋盘纸,陈琢已经一个人把一盘棋下完,宋朗辉的颜色赢了。宋朗辉低头去吻陈琢的颈侧,安慰说:“山又不会不见,以后你想来,我们随时过来就是。”
陈琢说:“手机被猫叼走了,只能先用你的手机订机票,顺便得联系一下贾安安明天在机场怎么安排,我把号码给你你给他打电话吧,我不想听她在电话里的尖叫。”
宋朗辉点点头,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