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美伦今天一早起来收到不少昨晚聚会的照片,一张张看下来全都能找到令她不满意的地方,毕竟是外行随手拍,要么角度没挑对要么光线不如人意,她于是又计较起谈少宗昨晚的突然离席。
秋后算账,她问祁抑扬:“他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我后来想想他也不是那么不能喝酒的人吧?”
“就是太累了,飞机一落地就赶过来,实在撑不住。”祁抑扬心平气和解释。
祁抑扬语气虽然平淡,但用词又实在很重,岑美伦甚至已经开始自责不该因为没能拍下一张好的纪念照而埋怨谈少宗。她理解的“撑不住”自然不仅仅是犯困,问祁抑扬:“没大事儿吧?你怎么不早说,昨天你姑姑在,家里有医生不是正好看看。”
“倒也没那么严重,”祁抑扬说,他给自己倒好牛奶喝了一口,想了想又说:“妈,你对他好一点儿吧。”
原本还在内疚的岑美伦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我什么时候苛待过他?”
“他没什么真正的家人。”
岑美伦这下沉默了,连祁正勋也抬头看了祁抑扬一眼。
谈少宗在五分钟后下楼来。岑美伦见他神清气爽,面色甚至称得上红润,跟祁抑扬形容的根本沾不上边。她瞪自己儿子一眼,招呼谈少宗的时候倒是带笑:“少宗,快坐下,看看喜欢吃什么。”
她过分亲切的语气让谈少宗愣了一下,一脸疑惑转向祁抑扬无声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祁抑扬笑着看他:“让你坐下就坐下,紧张什么。”
祁家餐厅有面半落地窗,透进来的春日晨光洒在餐桌上,餐具器皿镀上一层金边,连平时一向严肃的祁正勋看起来也柔和不少。谈少宗坐下来,注意到岑美伦穿的衣服是当季新款,图案鲜艳,良好光照下衬得她气色极好。坐在他旁边的祁抑扬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噙着笑,低头专心在切一只班尼迪克特蛋。
谈少宗盛了小半碗粥,还是温热的,他一瞬间有点儿恍惚。
他想到了念小学时的周末。谈康周末留宿,方云丽就会把早餐准备地丰盛一点,谈少宗通常选在这个时候提出想去科技馆或者游乐园,谈康多数时间都会答应。暑假兴趣班的素描老师让大家以“温馨的家”为主题画画,他画的就是三个人吃早餐的场景。
而现在他又有了非常雷同的感觉。
中午祁抑扬有午餐会要参加,司机提前来接他,自然也带上谈少宗。祁抑扬让司机先送谈少宗,报出的地址的是谈少宗已经卖掉的那套公寓,谈少宗没有纠正。
路过谈家别墅外的时候祁抑扬问:“需要进去问候一声吗?”
谈少宗视线没往窗外看半分,语气平常地回答:“改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