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小弟说出魅魔字眼后,它就直接出手?
它在害怕?它在怕什么?怕冒犯眼前人?
像是想通了某几个关节,池生熠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在赌场时没有遇到任何不适,甚至觉得与在人类世界差不了太多。
那里所有的桌椅板凳都是为人类体型的生物量身定做,如果像眼前这只几米高的野猪怪想要去赌场,恐怕连门都没法进入。
控制体型是异常生物们必修的事情,代表着能力高低……?
负一楼的场所收费应该并不高昂,随处可见的也都是人类世界的工业制品,甚至连卡座都设计都考虑到了不能改变体型的异常。
想到与他纠缠过的戴蒙德与拜伦斯,两个家伙看起来与人类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吸血鬼多了一对犬牙而已。
池生熠笃定,人形异常生物要远比体型无法缩减的异常要更为强大。
虽然没有完全猜对,但是窥探到的部分足够让他应对接下来的部分。
“我找这个人类有些事情,她偷走了我的东西。”池生熠抱着手臂站在卡座外围,扬了扬下巴,面向地上趴着的侍者。
须惠蓦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说:“你放……”
剩下的字消失在她的舌尖,身上又多出了一道伤口。
池生熠很想上去扶她,可面对周遭的异常生物,他只能按兵不动。
“这真的是太糟糕了!我也是因为差点被她偷了东西所以才抓她过来的。”野猪异常听到回答后,脸上的肌肉都放松下来,脸上挂着轻松笑容。
“这种人类侍者真的很贵,又脆弱什么都做不了……我又没有特殊癖好。”
“可惜问她什么都不回答……真是令人恼火的婊/子!”
大概是觉得对面的池生熠与他一样是受害者,野猪异常话多了不少。
它认为虽然小弟刚刚出言冒犯,可它及时处理,应该没有引起对方的强烈不满。
看出池生熠的不耐烦,它又急忙补上了一句。
“五个灾难币,您可以带走她。”
“……五个?”池生熠反问。
竟然还要钱?可他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不行,决不能在这里暴露出没钱。
得想办法糊弄一下这几个傻缺异常。
野猪异常听到反问,心里有些忐忑。
不会是原价转手被对方嫌贵吧?
只见生着短角的青年一手握住桌上的空酒瓶,砸在了桌上,发出了清脆撞击声。
“我他妈没问你们要钱,你还敢找我要钱?”
“你把这个人类都弄成这样了,我丢的东西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见卡座里的怪物满脸懵逼,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池生熠拿着半截酒瓶,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我丢的东西值几百,你们谁来赔?”
“您……你……你这是讹诈。”一个小弟忍不住小声说。
“就是,我们每天干活才能挣几个钱……”
几个小弟一听赔偿价格,纷纷白了脸。
“是的,就讹你们了,说吧能拿出来多少?”池生熠把手里的半截酒瓶子丢掉,走进卡座一屁股坐下,翘着二郎腿仿佛真的在等着要钱。
“我可不管我的宝贝到底被谁拿了,她这个样子肯定不在她身上,那么你们作为最后接触到她的家伙,一定是被你们给偷走了!”
卡座中的其他怪物见状又往后缩了缩,地上卷缩的须惠还想挣扎。
见此情景,池生熠叹了口气,仿佛认命般,用不怎么愉快的语气说:“算了,把你们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剩下的部分我就不要了。”
“可是……可是我们真的没什么钱。”
青年眉头一皱,把手放到台面下似乎下一刻就要掀桌子,其他怪物更加害怕了。
不过他似乎想到什么,最终没有动手,反而开口道:“算了,一人交五个币,放在这里然后你们快点滚蛋,以后别让我见到你们。”
妈蛋,这桌子真沉,他使了好大劲都没抬起来。
几个怪物一听只要五个币就能离开,每个人都马不停蹄地开始掏口袋,期望从里面摸出离开的通行证。
最终,卡座只剩池生熠还坐着,桌上摆着三十五枚灾难钱币,地上的须惠支棱着说她不是小偷。
把三十五枚灾难钱币全部塞进口袋,池生熠居高临下望着须惠。
“你怎么能证明,你没有偷我的东西?”
“我没偷就是没偷!”
“……”池生熠深呼吸,劝说自己不要跟小杠精抬杠。
“好吧你没偷。”
“我没……唉?你信了?”须惠一脸懵,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强的异常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她的话。
担心那几个被骗的傻子回过味来,池生熠没再多说什么,示意须惠跟上,大步离开酒吧。
双子楼1888房间。
须惠红着眼缩在床底,手里拿着伤药往伤口上喷,疼得龇牙咧嘴也没叫出声,不由让池生熠刮目相看。
刚刚他亮出灵研局的标志后,这个杠子头般的少女汪汪大哭,仿佛要把找哥哥时受到的委屈全都哭出来才算痛快。
处理好伤势,又吃了两个面包,须惠总算是恢复过来。
“大佬,你这个身份怪牛逼的,能不能给我也来一个。”
“……我这个也只能维持两天。”
须惠眉头垮下来,点头表示理解:“懂了,肯定很稀有。”
“嗯。”
规则之书,确实挺稀有的。
白枭曾告诉他,这书世界上只有一本。
说起来他已经一夜没回去了,也不知道白枭怎么样了。
明明只离开了没多久,可经历的事情让他感觉时间被无限拉长,仿佛已经几周没见过白枭与管家了。
现实没时间让他多想,两人简单交换了一下信息。
须惠成为侍者后,免费客人的限制条款得到了改善,这确实是灵活职业,但处处都要钱。
她随着大流其他人一样游荡在街上寻找目标。
不过别的侍者是寻找有钱的金主,她是在寻找与哥哥相关的线索。
“船者,它们的身上会带着符纸!”
“刚刚那个野猪头带的就是我哥哥画的符!我能认出来!”
池生熠摸着下巴点点头,咂摸着这个新词。
船?划船还是制船?那个野猪头看上去与船没有任何关系。
两者都不太合理。
酒店里并没有水上娱乐项目,全都是地面上的内容,为什么还需要与船相关的异常?
须惠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给那个野猪头下了追踪符,按照之前我听到的,它再过几小时上工,到时候我们……跟过去?”
“好。”池生熠点点头,没想到须惠还挺聪明。
不过想到这个小姑娘曾经在自己的鞋上贴符纸偷渡,好像又很理所应当?
三小时后,须惠换了身衣服,乔装打扮了一番,看起来完全不像个人类侍者。
为此池生熠损失了十个灾难钱币。
花费五个币可以拥有一个人类侍者,但这时候侍者的限制还很多,比如衣服不能换掉,但如果愿意付出双倍价格,那么就可以自由度更高使用。
当然,这些钱最后都到了酒店老板的口袋,被诓骗的倒霉蛋们只能拿到可怜巴巴的小费。
须惠手里捏着一张正在燃烧的符纸,待到符纸燃烧殆尽,她端着一只小茶杯接了半杯水,将符纸灰倒进去。
下一秒,里面的符纸化成一个箭头,指出方向。
池生熠看了都想鼓掌,这玩意儿比灵研局发的指向针靠谱多了!
跟着箭头,两人越过敞亮街道与阴暗小巷,七拐八拐最后拐到了距离公交车停放点不太远的一栋建筑。
不,这里并不能称之为‘建筑’。
空地上有一个大窟窿,底下漆黑一片,从框架的钢筋水泥结构能看出来这里似乎是想建造一座大楼。
一座向下建的楼。
两人对视一眼没说话,找了周遭地一个角落躲起来。
不多时,走来一个体型庞大的异常生物,看起来比刚刚在酒吧遇到的野猪头要大两三圈。
它慢腾腾走向窟窿,带着一种去上坟的心态去上工。
没有任何措施,它就那么顺着这个窟窿的墙架爬了下去,像个猿人般灵活。
“果然是在这里,不过我们也要从这下去吗?”须惠忐忑问。
“不。”池生熠摇头:“这个怪物身上并没有像刚刚那个家伙一样贴着你哥画的符纸。”
而须惠哥哥的职业似乎也不太适合酒店内部,没理由被特殊招聘。
所以符纸一定是在地下制成。
两人又在周围转了几圈后,果然又发现了一道入口。
那是一扇半人高的小门,弯腰进去后,是向下的螺旋楼梯。
似乎通往黑暗深处。
与此同时,白枭接到了涅利的通讯电话。
“您好!拜伦斯先生!很抱歉在这个时间给您打电话!”它一如既往的废话多。
“找到了?”白枭直接进入正题。
问是这么问,可他心里却有些说不清到底是想找到还是不想找到。
如果池生熠就这么离开冥河酒店,它回去用现世身份继续相处也不是不行?
涅利情绪高涨,拍着桌子说:“我觉得应该就是!”
“在每日的财物排查里,我们发现了一位没登记的客人!”
“它看上去像个魅魔……又长着猫尾巴?”
涅利的声音有些拿不准,它索性不再说及外貌。
“这个家伙频繁出入双子楼和各种楼,却不花一分钱!”
“双子楼?”像是想到什么,白枭蹙眉。
挂断电话后,他与管家赶往1888号房间。
房间依然凌乱,可血迹异常新鲜,上药留下的残渣还在床底下,被管家扫了出来。
原来他的小家伙是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不仅溜走,还把这里当成了大本营?时不时回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