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来,见孟南帆已经坐在床上,无甚大碍的模样,再一次出于礼貌,伸出手来:“孟先生,我们见过的。”
薛枞却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那些连绵不休的钢琴曲好像又堵住了他的耳朵,睁开眼仍然是那个四面镶嵌着镜子的空旷房间。
没有尽头,没有出路。
他不断告诉自己,宋澄此刻不会认得他,他是孟南帆。
却依旧不敢抬头。
连路衡谦都无法忽视他此刻的不对劲。
可薛枞好不容易才从宋澄身边逃脱,决不能再让他发现一点端倪。
从刚刚开始就越发苍白,而今已毫无血色的唇终于张开,有几分嘶哑的声音从口中传出:“宋律师,抱歉。”
他伸出手与宋澄回握,对方的体温偏低,连原本温度稍高的掌心也是冰凉的。
薛枞恍惚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紧紧裹挟,刹那间动弹不得。
幸而宋澄也没有与他多作交谈的意思,很快便收回手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辛苦你白来一趟。”薛枞又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片刻前的笑意与轻松早已荡然无存。
“不送。”路衡谦见他如此,也不愿再搭理宋澄,只顾着催医生快些过来。
宋澄挑了挑眉,没再说些什么,见孟南帆像是十分痛苦的模样,就更不会自讨没趣,道别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不过这孟南帆,倒是有点意思,宋澄回去的途中,有几分好笑地想着。也不知何时,竟变得这般……
他思忖片刻,也形容不出对方的神色。
似乎是,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