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是你的错。”薛枞点点头,这话不知是在附和她,还是在劝说自己。
可这又是谁的错?
偏偏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在两个女人恶毒与冷漠的夹缝中,在另一个人经年的无视中,如同一滴水融进水里,消逝得不留痕迹。
薛枞神色怔忪,周玉琪却回过神来,顿感大失颜面。
她轻咳一声,又露出那副容忍而关切的神色,摆出副高高在上的体恤。
薛枞咬紧牙关。
他厌恶死了这种目光,更讨厌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用了整整一年才接受双腿毫无知觉的事实,那缓慢拼凑的自尊却总能轻易被一个个异样的目光打败。
好奇的、同情的、轻蔑的、不屑的……
这些异样的眼神让他从此不能再被视为“薛枞”本身,甚至不再是一个人,而只能是“残疾人”,是“瘸子”。
他也曾被人交口称赞,也曾是人们艳羡目光投射的终点。
是老师宠爱的优等生,也是母亲手把手教导下,同学们争相传颂、见他脸红还要刻意叫上一句的“芭蕾王子”。
可是那些都太遥远了。
这具残缺的身体足以折损他的全部骄傲,却又有人给他套上求死不能的枷锁。
如今所有的赞誉,都再也离不开一个词 “可惜”。
长得那么标致,家境那么优越,成绩那么拔尖。
但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