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枞又道:“你不必……”
这样的情谊,他不是不珍视,不是不感谢。
却正是因为珍重,才只敢离得越远。
话没说完,就被孟南帆迫不及待地打断:“既然是朋友,何必说见外的话。”
薛枞沉默了一瞬。
他不是爱表达自己的人,却一次次破例,愿意与孟南帆多说一些:“我也说过,不要对我那么好。”
如同吸附养分的寄生藤蔓,要靠汲取他人的营养来维持自己的生命。长此以往,只会愈加贪得无厌,将一切一切都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
可是这太危险了。
明明知道所有人都是过客,没有谁离不开谁,没有谁会永远留在身边。
他只会做对自己而言安全的事,只付出对他而言安全的感情。
当伤人伤己的冷漠融入骨血,固执到成为习惯,就已经是踽踽独行时,闭目向前的唯一稻草。
孟南帆望着薛枞。
背对阳光的眼底看不清表情,只有八角玻璃罩的小灯闪着微弱的光,跳跃在他被阴影笼罩的侧脸。
这是孟南帆自己的脸,可是一瞬间如此陌生。
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样劝解了。
就在这个刹那,才很浅很浅地触碰到边角 是令他无能为力的东西。
盲人试图用手指去描摹雪花的形状,握在掌心的一瞬间,那冰凉的六瓣就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