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都以为他们相像,可其实是不一样的。这种不同,薛枞刚刚才明白过来。
薛枞从来就没有退路,他淌在逆流而上的湍急水流里,不敢稍作停顿,迟疑的刹那就足以让他被急浪甩得很远很远。
他的满不在乎都是强撑出来的。
他从小就很少把疑问说出口,以前还会藏在心里慢慢思考,想不通就不再去想了,只敢摆出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如果真能无动于衷又该有多好呢?
难道不痛吗?被推搡在地上、拳脚相加地打得满身是伤的时候。
不屈辱吗?面对侮辱的言辞、轻视的眼神与假意的关心,默默垂下头去的时候。
没有人在意,不会难过吗?
可是统统只能咽下去。
别人看不到的伤口就不是伤口,你不哭,他们就不觉得你软弱。
薛枞忍不住去想,如果没有遭遇那场灾难,是不是本可以像路衡谦一样地肆意。
拥有明晰又简单的爱憎,对任何事都可以满不在乎 好像世界上没有东西能够成为他的阻碍。
可薛枞不一样,连恨这种情感,于他而言都是奢侈的。
他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取才能得到,半点松懈都不敢再有。
路衡谦等了很久,见薛枞没有反应,就径直走到薛枞身前,推动他的轮椅,去到另一个缩在地上的歹徒身侧。
薛枞死死握住刀,那刀刃上还留着他自己的血,早已凝成了暗红色。他把刀抬起来一点,那人就捂着肚子,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一步。
路衡谦也不是真要薛枞去砍上一刀,见他不再是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心里的气也顺了一些,便抱着胸,站到旁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