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开始发抖,好几次不能准确地控制轮椅的方向。
等再一次被叫到名字进入诊室的时候,他的上衣已经完全湿透了,不知道是热切还是恐惧的汗水顺着脖颈滑向线条柔韧的脊背。
“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
医生看到他双手交叠,几乎称得上无措地放在腿上,心里也闪过一丝怜惜。这孩子才来的时候也不过十五六岁,除开最初了无生气的日子,已经许久没有流露出这样脆弱的姿态了。
“但最终还是要看你的选择。”
“您说。”薛枞的声音出奇地尖锐而短促,他连自己说话的语调都无法控制了。
“你的情况,之前是完全无法进行手术的。你也清楚,我就不再多提,”医生递给他一张纸巾,“但这一次的检查结果看来,实施手术是有可能性的。”
“成功率是?”
“百分之三十。”
“我愿意。”薛枞没有任何犹豫,“我想要接受手术。”
“和家人或者朋友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医生尽职地告知他,“术后即使成功,也不意味着恢复如初,只是比现在这样毫无知觉要好上一些而已。如果不进行手术,再等些时候,说不定还会有新的契机和更先进的医疗手段;但若是手术失败,就再也不能进行第二次了。”
“总不会更坏了,”薛枞摇摇头,“没关系,我想要试一试。”
“也好,不错过这个转机,”医生想了想,又道,“最终决定的时候,让家人陪你来吧。”
薛枞垂下头:“不用了。”
“那朋友呢?”医生忍不住追问道。
这实在是他见过最惜命最配合,却又最缺乏生气的病人,他不自觉地多嘴了几句。
薛枞思忖了片刻,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