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薛枞并不希望,除了医护人员以外,只有沈安成为自己身边唯一的知情人。
如薛枞所料,黎问听完,只微微睁大了眼睛,虽带了丝藏不住的困惑,却对偶然碰见的旧识突然的自白,没有表现出惊诧的情绪。
他点了点头:“知道了。”
除此以外,也并无任何多余的话 没有疑问没有担忧,没有祝福也没有鼓励,就跟听到薛枞说“我要去吃饭”一样平静。
薛枞没有可以托付的对象,这萍水相逢的缘分,可以是黎问,也可以是任何人,它足以成为薛枞手术前的一点安慰。薛枞微微弯了嘴角,绽出手术前最为真实的一抹笑意。
黎问看到他黑沉如深潭的眼睛,在如漩涡般的浓黑里,像是燃起了一小团火光,跳跃着,闪烁出可以灼伤人心的异彩。
于是黎问也回以一个微笑。
他们都没有将话题进行下去的意思。
薛枞见病房里走出个男孩儿,正是上次在医院撞到他的那一个。
“他醒了,”黎问对薛枞说道,“这是我侄子,大哥让我来接他。”
那小孩在黎问身边却很乖巧,不像在黎江越来时那么闹腾。他用五根手指去勾住黎问的一根小指,另一只手按住手背上压着的、拔了输液管后止血的棉签。
黎问没有帮他,但是很小心地牵着他,跟薛枞道了别。
薛枞也向护士问了路。
可当他七拐八拐地找到位置,将缴费单据递进窗口的时候,却被告知已经付过了。他以为又是沈安多管闲事,现在也不想与他再见,便打算手术后找时间还给他。
黎问回到家里,昏天暗地地睡了一场。在医院陪小侄子输液实在是耗费了他很多精力。
快傍晚的时候,他准时感觉到饿,便到一楼看看晚饭准备得如何了,正好碰到快要出门的黎江越。
黎问见他手上抱着一大捧开得炽烈的红玫瑰,擦肩而过的时候,视线落向嵌在包装纸上的卡片。黎问扫了一眼印在上头的名字,直接将它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