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枞的思维已近迟滞。他没有想过在这样的状况下会被人撞见,那个人还是……路衡谦。
他以为那恍如隔世的一次告别,足以让他收拾好所有心绪,此后即使遇上,即使被恶言相向,即使形同陌路,都可以平静地面对 他试图将路衡谦当做亿万人中普普通通的一个。
可偏偏……偏偏是这样的时候。无数种设想里,独独没有这样的画面。薛枞不用去看,都能想象出他该是怎样衣着整齐地站在一旁,用不屑的眼神,俯视着又一次狼狈不堪的自己。
薛枞那晚借着酒意、对孟南帆也没能真正开口的话,其实并没有说完。
每当面对这两个人的时候,巨大的落差与不愿承认的钦羡,令他不仅被迫丧失了所有苦苦构筑的自信,甚至,都没有办法抬得起头。
这世上有人生来就被命运垂青与偏爱,没有公平可言。
而此时此刻,四周凝结的空气都似乎压在了胸口,让薛枞无法抬头的同时,也快要无法喘过气来。
路衡谦顺着好友的目光,终于看清了薛枞此刻的境况。
薛枞是随意把衬衫披在身上的。那件衬衫昨夜沾了水,揉成了一团,又扯得皱巴巴的,扣子都没能剩下几颗,被路衡谦一拉就滑落了不少,露出大片的暧昧痕迹,有些甚至延伸到了后颈,半遮半掩地,在白皙的脊背上显得尤为刺目。那仿佛书写着爱欲与凌虐的颜色,几乎令人无法轻易地移开目光。
路衡谦终于意识到自己撞破的是什么,他像是被灼伤了一样,将视线错开:“你……”
可他最终没能说完这句话。
他怎么也没想过,孟南帆和薛枞会是这种关系。即使只晃过一眼,也能看出性事的激烈程度,他没想过孟南帆竟然做得这么疯。
路衡谦刚进门的时候,见孟南帆神色恍惚又浑身是伤,还以为他不清醒时被人带着磕了药,又被哪个不要命的家伙伤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事情。
他没法对好友的情趣多做置喙,一时也免不了有几分尴尬,向薛枞伸出手去,想要扶他。
薛枞虽不清楚他究竟想了些什么,但也大致能猜到,左右不过是往自己头上多添几个恶名罢了。
他没有什么想辩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