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衡谦难得有些犹豫:“你现在的情况……再休息一下吧。”
薛枞露出的神情是路衡谦从未见过的无助,扶在臂弯的背脊竟然是单薄而瘦弱的,像随时会散去的一阵风。路衡谦对上薛枞迷茫而幽深的目光,忽然觉得他像是迷途的孩子 许多年来,竟还未长大一样。
这与路衡谦对他的认知相悖。
他眼中的薛枞,早早便丧失了少年人特有的冲动天真或是愚蠢,有的只是超出同龄人的冷漠与事不关己的自私。
可薛枞究竟是真的一贯强硬,还是仅仅不肯示弱呢?
路衡谦尚不确定是什么将薛枞瞬息之间变成这副模样,却也明白今日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补充道,“我陪着你。”又看了一眼窗外,陡然明白过来,“你怕高吗?”
薛枞却错开了他的目光,也就错过了路衡谦眼中极少浮现的关切。
或许唯有沉默是薛枞最安全的表达途径,也是他无处可传递的呼救。
可他早已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不用,”薛枞勉强回道,“轮椅……推过来吧。”
路衡谦抱起他,将人安置在轮椅上,薛枞才觉得精神上放松一些。可他没有意识到,他的手指仍死死地、徒劳地勾住了路衡谦的衣角。直到推动轮椅准备离开时,才恍然般将手收了回来。
“我送你。”
路衡谦见他执意要走,并不放心,便陪在一旁。
电梯缓缓下降,薛枞的身体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却听路衡谦又道:“南帆的事,你如果愿意 ”
薛枞没等他说完,只小幅度地勾起了唇角,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