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在十多年的等待后,见到的却是那人失魂落魄的身影。只要再偏离一点点,就会被飞驰的汽车卷入轮下。
“我没忍住,”宋澄自嘲地嗤笑一声,“我不可能忍住的。”
“可你后来又回了美国,把他一个人留下了,”叶祈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试探地问道,“说明你有一段时间是清醒的,对吧?把沈乔留在那里,是怕再次伤害他?”
宋澄没有说话,他走到窗边,习惯性地点燃一根烟:“介意吗?”
叶祈摇摇头,继续道:“那时候你还没有过想要催眠沈乔的念头,只是自行离开了。这样看来,回到美国,是‘你’的决定,不是‘他’的 ‘他’不会允许沈乔离开身边。也就是说,在你清醒的时候,沈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受到了刺激,觉得控制不住‘他’了,才忽然决定自己离开。”
宋澄半倚着墙,声音像是有一半都飘出了窗外:“乔乔他,不太会照顾自己。”
每年例行的扫墓,并不能算得上什么稀奇的大事,却竟然让薛枞竖起了满身的戒备,连与人交往的基本能力都消失了一样,活脱脱便是那束车轮下被碾碎的、行将衰颓的花骨朵,只有尖刺还支棱着,什么都不剩了。
长久以来,宋澄把这样的沈乔留在自己目不能及的地方。
他所逃避的每一天,沈乔都承受着他无从见证的折磨与苦痛。
“我没有保护好他。”宋澄似笑非笑地掐灭了烟,“差点忘了,我答应了他不再抽这玩意儿了。”
固结的烟灰落在他的虎口,留下一小块淡色的烫痕。
叶祈有些把不准他的意思,他甚至觉得现在的宋澄,已经让他分不清究竟是从前那一个,还是……
“所以你害怕‘他’受到刺激而出现,先一步回了美国,留下一个秘书守着沈乔 是秘书给你报告了什么吗?”叶祈回忆着,他知道沈乔在国内做手术的专家事实上是宋澄特意请来的,却没让人觉察出端倪,“还是因为黎家那个小崽子,捅了沈乔一刀?”他像是想到什么,喃喃道,“怎么又是黎家。”
“所以他们得付出点儿代价。”
宋澄的手指敲了敲墙面,叶祈知道那是人心情烦躁的表现,便猜测事情应该不止与此。
宋澄却是顺着他的话,想到了那一桩令他无法忍受的事来。
那时的薛枞刚做完手术不久,理应在家中疗养,却被人发现昏倒在了路边,秘书替他叫了救护车。被送进医院之后,明晰的检查报告便送到了宋澄的办公桌上,透露出薛枞的身体受到过怎样的对待,连一点让人怀疑的余地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