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枞不太舒服地皱了眉头,却没醒。路衡谦守了他半宿,此刻也有些倦意。见薛枞仍睡着,便轻声关了房门,给自己煮了杯咖啡,打算去药店备点药回来。
昨夜薛枞靠近他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薛枞的体温有些偏高,还以为是酒精的作用。但后来薛枞对自己毫不怜惜,动作鲁莽、不管不顾地破开身体,蜷起的指节上都染了血,想是把内壁都刮伤了。路衡谦注意到后便强硬地将人带去浴室清洗,薛枞略带烦躁地反对了一下,甚至很凶悍地用手肘攻击了路衡谦的胸口,但终究是拗不过路衡谦的力气,被轻松地制止了。
最后把薛枞抱回床上的时候,薛枞仍是没什么表情,路衡谦却隐约觉得薛枞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这种情绪倒算是鲜活,否则路衡谦都怀疑自己抱的只是一具空壳。
被勾起的火只能自行解决,路衡谦头一回为这种事调动了被磨得所剩不多的自制力,从卫生间出来却发现薛枞已经烧得有些迷糊了。路衡谦把他半搂在怀里喂了药,往额头贴了退热贴,也只消停了几个小时,又起了热。来回折腾了许多次,眼见着第一缕晨光透进来,夜幕渐渐被撕开了。
约莫还需要一些清理创口的药物,薛枞伤的位置隐秘,路衡谦也不打算托人去买。
汽车启动的声音刚响起,薛枞便睁开了眼睛,从窗户里看到车库门卷起又放下,黑色的轿车消失在视野里。
轮椅就搁置在床边,是薛枞唯一需要带走的东西。他离开的时候毫不犹豫,比任何一刻都要坦然。
那些惴惴不安的心绪终于落地,这已经是他所想象过最好的收束了,比无疾而终的暗恋要好得多,至少黯淡的独幕戏并不是无人光顾。
聚光灯洒下的光如果只有一瞬,薛枞也只需要那一瞬。多余的并无意义。
薛枞离开得很顺利,没有恰好地碰上路衡谦,也就免去了向他解释的麻烦。
直到钥匙无法插进自家的锁孔,今天的“顺利”就到头了。
薛枞试了几次,门边的响动惊动了公寓里的住客,房门从里头往外推开。
“回来了?”
薛枞的轮椅往后撤了一步。但他的胳膊被人拉住,轻轻松松就被连人带轮椅拽进了玄关内,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换了锁。”那人自顾自地说道,眼睛却深深看着薛枞唇边的一小块破皮的地方,殷红到刺眼的程度。他握住薛枞的下巴,屈起手指,狠狠地碾过,听到薛枞抽痛的“嘶”声也没有放开,接着目光下移,看到锁骨边那一处暧昧的淤红。
“宋澄,”薛枞握住他的手腕,将它从自己的唇边摘开,“你来干什么?”
宋澄却没有和他对话的意思,一只手揽着他的背,将他从轮椅里抱起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那架势大约是想将他直接扔进浴缸的,但里头毕竟没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