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易戳了两个谢字,想了想还是删掉,直接回了一个好。
沈悦清看了一眼聊天页面上的好,发了一句我现在在医院,你等会儿要过来吗?手指停了两下,她还是慢慢删掉这排字,手机揣回衣兜里,拉紧围巾和大衣,脸色有些苍白的捂着肝部走进了专医院大门。
医院暖气开得足,外头人带进来的积雪很快融化成一滩水滚在地板上,鞋跟底部夹有泥水的人从上面踩过,白色地板便泛黄了,看上去脏得有些刺眼……
沈悦清手里拿着挂号单坐在门口等号,眼睛一直盯着地板,总有一种想要上去把地板擦干净的冲动。
旁边一年轻女孩抱着肝部在男朋友怀里疼得哭天喊地,一拳一拳打着男生出气:“我死了你就可以去找其他女人了是不是!是不是!”
手里同样拿着女朋友挂号单的男生好脾气低声哄她:“乖,不能胡说啊,就一小小肝病,说什么死不死的,再说除了你,我谁也不找。”
沈悦清看了他们一会儿,别过来盯着自己的挂号单发呆,以前肝疼来医院基本都会叫上蒋易。
这个小朋友很会照顾人,有他陪着沈悦清可以省很多事还觉得特别心安,而且小朋友还愿意陪她一起玩情侣之间“我肝好疼啊只能小拳拳捶你胸口来忍痛了”的角色扮演游戏。
沈悦清平时在他面前经常都是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冷静,偶尔抽抽风还会自己骂自己两句疯逼,也只有在犯老毛病时才能像个小屁孩使劲在他面前撒撒野。
沈悦清问过他:“小易,清姐这么闹腾你你没意见的吧?”
蒋易会笑着摇头:“你是我亲姐,在我面前怎么闹腾都行。”
哎,亲姐……
“下一号沈悦清,进来吧。”
沈悦清进会诊室前,鬼使神差又回头看了一眼旁边那对小情侣,女孩已经在男生的温声细语中冷静下来,成了一只乖巧猫咪蜗居在男朋友怀里。
漫天飞雪已经由颗粒幻成了鹅毛,铺天盖地吞噬万物,路上行人纷纷撑起了伞。
吱呀,马路两边有樟树枝丫承不住坚冰厚雪,悄悄在寒风凛冽中折断了身躯。
“现在你这个问题是已经很难手术了,”矮胖子医生拿着沈悦清去科室拍的片子,给她示意解释,尽量意简言赅又合适的说:“你看,这个癌细胞它已经是扩散到肝部最边缘了,我们这边给你的建议就是先化疗,然后后期配上药物来进行物理治疗。”
沈悦清平静的问:“做完这些,我还能活多久?”
矮胖子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想了会儿说:“很难说,主要是看你自身恢复情况,但是……”
“好我心里有数了。”沈悦清打断他的话,这种情况一般但是转折的,意思就是她随时都有可能歇菜,也不对,也不是可能,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