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三十多了都不急,我急什么?”
“对,不用慌,我们冯教授也单着呢。我就纳闷了,为啥条件越好的人越难找对象?估计是缘分没到。”韩乐安抚宋新元两句,找女朋友去了。
宋新元心想,冯灯活该找不到对象。
一点多的时候,杨希月收到一大捧玫瑰花,特意过来向宋新元炫耀:“13点14分送的,羡慕吧?”
杨希月自从跟冯灯“分手”,恢复单身后便成了科室的香饽饽,有不少年轻医生追她。宋新元虽然对玫瑰花没感觉,但从未收到过玫瑰。他忽视杨希月怀里的花,见怪不怪地说:“祝你幸福。”
杨希月察觉他心情不佳,谨慎地打听:“你和冯灯互送了啥?”
“他出差了。”送什么送?宋新元无声吐槽,我把自己送上门,他都不要。
“呃,想起来了,他走得好仓促,肯定是被逼无奈,让他回来补偿你。”
“不需要。”他们又不是真情侣。
“怎么啦?”杨希月帮他分析,“是不是倦怠期到了?我感觉你们俩离太近了,分开几天没坏处,小别胜新婚。”
是太近了,没有这样当炮友的。宋新元夜里躺床上,思索自己和冯灯的相处模式,不自觉地啃起手指头。他这段时间一直死缠烂打,肯定早让冯灯厌烦了,但除了死缠烂打,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他的时间不多了。
宋新元戳开自己与冯灯的对话框,忍不住追随潮流,给冯灯发了一个5.20元的红包。入睡之前,他迷迷糊糊地瞅见冯灯回复他一个问号,并没有拆开红包。二十四小时后,他的红包被系统退了回来。
二十二号晚上,宋新元焦虑得睡不着觉,因为每个月二十三号是他还债的日子。他缩在床上熬过零点,小心翼翼地进入支付宝,点开转账页面,下方自动跳出的第一个联系人便是他和宋砚青的债主 苏梅,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五年前,苏梅的儿子在医疗事故中死亡,她丈夫备受打击,两年后也因病去世。如今,家里只剩苏梅自己,她在千阳市老城区开了一家花店。宋新元曾经到花店附近转过几趟,发现苏梅的生意算不上好,然而苏梅完全不在乎,经常坐在门口发呆。
宋新元想起苏梅上个月打给他的电话,从转账页面退出来,吞了颗褪黑素,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在冯灯回来的这天清晨,宋新元养的白掌开花了,这是他搬来时托人从苏梅的花店买来的,在他的细心照料下,终于有了成果。
上午,宋新元戴着口罩和帽子,捂得严严实实出门。他悄悄溜到老城区,躲在花店旁的胡同里,等到八点多,听到苏梅拉开防盗门的声音。宋新元从拐角望过去,看见苏梅的头发白了大半。苏梅应该和他 妈妈是同龄人,他 妈妈的相貌永远停留在二十多年前,而苏梅一夜间老了十岁。
这一切都怪宋砚青,他却是宋砚青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