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意外,卓皓父母从山上摔了下去,两人都没了,卓皓就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再后来,奶奶也去世了,卓皓当时十五六岁,连初中都没上完,就去了深圳打工。
打工攒了点钱,前些年才到县里开了现在的店,打工打得跟孤儿似的,和任何亲戚都没有来往,包括他的叔叔。
卓皓抬着眉毛盯着天花板,“所以啊,哪还有家里人?”
没有家人就意味着没有退路,卓皓再退也就能退到他店里那一亩三分地,他现在唯一能等的,就是一个能陪他过一辈子的人。
陆羽声把想叹的气都咽回了肚子里,他和家里的关系,也不比卓皓强。
他岔开话题,“梆子你打算怎么办?赔钱还是坐牢啊?”
卓皓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性格,但他也不想咄咄逼人。
“赔钱?让他家出个医药费都够呛。”卓皓艰难地转过头,“住院费是不是你垫着的?”
“嗯。”
卓皓淡淡道:“回头把钱给你吧。”
陆羽声店里、家里、医院三点一线,每天除了照顾卓皓,还得照顾猫,还得看店。
卓皓这院住得是一点也不清静,梆子父母隔三差五的找来,现在学乖了,还知道带点东西,可卓皓都没收,前脚把梆子父母送走,后脚来了个稀客。
“卓皓,我听说你住院了,这不带着你弟弟来看看你嘛。”
卓皓哂笑了一声,他就不明白了,他叔叔卓友国到底是去哪听说的他的消息。
卓友国今年五十多岁了,早些年没个正经工作,结婚结的晚,孩子才十来岁,媳妇早跟人跑了,现在就靠着点镇府补贴过日子,打打牌逛逛发廊,没钱就找亲戚借,借不到就到处赊账,去年的时候,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卓皓开了店,时不时会打个电话来要钱,见面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
虽然卓友国是个人渣,可孩子还小,又是奶奶的亲孙子,卓皓还是会心疼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
弟弟和卓皓年纪差的有点多,他俩又是第一次见,再加上弟弟本身有点害羞,卓皓长得也不近人情,他喊人的时候声音特别小,“哥。”
卓友国五十来岁的人手上还没轻没重的,一把呼到儿子头上,“大点儿声,没吃饭啊。”
跟做戏一样,卓皓看得心烦,“行了,要钱没有,有屁就放。”
卓友国笑容堆了一脸,他不信卓皓所谓的没钱,有个店在,反正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说什么钱啊,你是我侄子,我来看看你是应该的,提钱多伤感情啊。”
陆羽声从店里回来,又听到卓皓病房里有人声,他以为是梆子父母又来了,一进病房,居然是个男人带着孩子。
“哟,这是谁啊?”卓友国先发制人,目光毫不客气地打量着陆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