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皓又往下翻了几张,画着荷花的这张没有受潮,颜料的用色也比人物画多,粉的绿的,国画在于形,卓皓也看不懂,他只知道像与不像罢了。
他很难想象出,陆羽声画画是怎样一个场面,大抵是安静的、祥和的…
“皓哥?”陆羽声从浴室出来,在客厅没看到卓皓的人,找了一圈,居然在房间里。
卓皓吓一跳,手忙脚乱地想将画板塞回原位,毕竟陆羽声还没允许他翻箱倒柜,这画上又是初恋,或多或少都有点做贼心虚。
他单手操作不方便,画板也跟他唱反调,画板底座一歪,夹在里面的宣纸散落一地。
“草…”卓皓低声骂了一句,还没蹲下去,手腕就被陆羽声给握住了。
头顶想起陆羽声的声音,“我来吧。”
卓皓破天荒的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啊…”
“没事。”陆羽声边收拾,边和卓皓说话,抬头时还会冲卓皓微笑,“搁这儿好久了,我都给忘了。”
陆羽声的语气很自然,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一两张画起波澜。
在捡到那张糊得不像样子的人画像时,陆羽声举着手看了片刻,然后将纸揉成了一团,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停顿的片刻,是对感情的怀恋,丢掉的洒脱,是想尽快放下。
两人默契的沉默,被卓皓给打断了,他随口问道:“怎么不画了啊?”
像卓皓这样的人,艺术上没什么造诣,学术上也没什么研究,连学历也不高,他最佩服的,还是像陆羽声这种上过大学的人,人书读的多,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就是不一样,就像是陆羽声一样,往这条街上一站,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画画…”陆羽声刚开口就苦笑了一声,“画画不务正业…”
“啊?”卓皓疑惑地看着他,画画都算不务正业,他们这种不求上进的小商贩算什么?
陆羽声扶起倒在地上的画板,把整理好的宣纸也搁回原位,又顺手把桌前的椅子换了方向,示意卓皓坐下,自己靠在桌子的边缘上。
“我爸说画画就是不务正业,梁鄞也这样说过。”陆羽声抠着手,这点小动作,不像是他一个成年人该有的。
叫外人看来,应该是很羡慕陆羽声的家庭的,可他爸爸作为教授,家里事无巨细,都是他说了算,妈妈是一个温柔但没什么主见的人,陆羽声姐弟俩从小都是在爸爸的安排下长大的。
这种“安排”包括了他俩的学业,他俩的工作,以及今后的结婚对象。
很可笑的是,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迫于职业压力,让女儿多读书,在这冠冕堂皇的借口之下,既然读的专业不是自己喜欢的,以后结婚的人也不是自己选的,性格刚烈的陆妤琳,选择从那个家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