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什么?”他低声说,“死孩子。”
“我又没说!”我打开他的手,“就是问问我爸。我在想你两年前还没来这座城市啊。”
“别什么案子都往我头上按好不好?我做事很精细的。”
“精细个屁。”我嘟囔着跑到书桌前。书桌靠窗,他翻窗进来时把桌面上的卷子踩得皱成一团。
许驼只好陪我收拾被踩坏的卷子。他发现藏在书桌后的绳索,拿起来打量:“这个也太粗了……”
“我又不是为了把自己勒死。”
“很舒服吗?”他把绳索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我想试试。”
我走到他身后,将绳索的大小调整好,把另一头挂在门把手上:“可以了,往下坐就行。”
他看了眼门把手上的绳子,把它解了下来,拿到窗边。窗外就是空调的外机箱,许驼将绳子另一头挂在机箱架子上,人站在窗边。
我猛地明白他想干什么,扑过去抓住他:“你疯了?真的会死的!”
“不会的,这么粗的绳子,我的下坠距离在两米内,还有差不多五分钟的挣扎时间。”他笑着把脖子上的绳索调得更紧了,“你怕我死?”
“别死在我卧室里!我怎么和其他人解释?”
“不会的。”
他蹲在窗沿,拍了拍我的头顶。我听见一声好像松懈下来的叹气,如同劳累了许久,终于可以安睡。
——许驼从我的窗台跃了下去,粗绳刹那间绷直,空调外机箱架子发出金属极限的嘣声。
我用力抓住绳子往上拽。就同龄男性来说,我不属于力量很强的类型,要从空中把另一个成年男性拽回来实在太勉强了——喊爸爸帮忙吗?不,那还不如就让他这么吊死!
用尽所有的力气,我也没能把他拽回来。他还在呼吸,可下坠带来的力量导致绳索收得很紧,成为了卡着脖子的巨掌。
这是我第一次目击别人的死亡过程。
许驼的肤色已经变了,因为充血,他的脸色变得血红。我将半截身子探出窗,拽住了他脖子上的绳索,手指无论如何都卡不进去。
这时,他的手抬了起来,向上扒住了窗台。
“许驼!”顺着他自己往上攀的力气,我也努力拽他回来。半分钟后,许驼终于回到了我的房间,双腿荡在窗外,人躺在我书桌上。
我用剪刀把陷进肉里的绳索剪开了,因为绳索太结实,刀尖有几次还戳到他的脖子。他动了动脑袋,从我手里拿过剪刀,自己将绳索利落剪开。
“就第一次来说,成绩还不错吧?”咳了一阵后,他笑着问我,“你慌什么?我死了,你不该更安心吗?”
我满头都是冷汗。一个连环杀手要在我窗口吊死了,算是好事坏事?我还能想办法把他的身份告诉我爸,让我爸结个案,不用继续忙里忙外的……但一想到许驼会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顶会压下一阵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