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易夹在他们中间,被两股信息素搞得浑身不舒服,只能借口有朋友找,从两人对峙的圈子里逃了出去。
他在这里哪有朋友。脱逃后嫌厅内拥挤,干脆找个露台出去吹风。晚上十点的夜风萧索,吹得人头脑清爽不少,褚易靠着露台的窗户看室内的社交场景色:舞会还在继续。人们跳舞、欢笑、闲聊。高允恭并没有按照母亲的指示去与大人物们打招呼,而是离开了陈芳泽,跑去与一个omega调笑并跳了几支舞,留配偶独自站在边上当塑料花瓶;之前来敲打他的高永霖坐在阔太圈中,他沉默些,低头玩手腕上的首饰。褚蔷好不容易挤进去与他说上了话,也不过挑个几句回两声,徒留对方在大部分时间里享受尴尬;陈知沅则回到他主人的角色,穿梭在各色宾客之中,周围永远不缺热络交谈的对象。
而高允哲。他站着,即便身边时不时会有人上前攀谈,但碍于那张冷脸与过激的信息素,上来的人几乎不敢多谈,草草说上几句就走。高允哲也不请任何人跳舞,哪怕好几个omega故意在他面前走了十多个来回,他还是无动于衷,直直站在那里,那股信息素仿佛他的天然屏障,将他与舞会上的其他人隔开——他是众星捧月,也是孤独一人
那群与他同姓、名义上的家人有对他怨恨与不屑一顾的,也有当他是一件用来谋利的工具,或者视他为眼中钉,要处处碾压。褚易想起周助理说过的那句根基尚浅。高允哲不贴抑制贴,也许是除了e型alpha信息素这样东西作为武器以外,他没有其他可以使用的工具能在这里保护自己。
在高家,在这个不缺身影行走的舞会上,他与自己一样,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
褚易轻轻叹了口气。他推开露天窗户,重新进到厅内,走回高允哲身边。
“你怎么不找人跳舞?”他问:“旁边那几个柑橘还是柠檬味的omega都偷看你好几次了,你过去伸一伸手就可以。”
“我不想动。”
“那我呢?”
褚易站到高允哲面前,他伸手:“我改主意了,下一首曲子好像又是慢三步,你愿不愿意冒被我踩的风险再跳一次?”
——
褚易和高允哲连着跳完三支曲子,实在是累得不行。跳舞是体力活,尤其后两支变成了快三,他时刻都在紧张自己是否跳错。下场时背上出了一身汗,扯着领巾对高允哲说这里面实在太热,我要回露台吹风去。
自己也算仁至义尽,陪着高允哲履行了社交场的全部礼仪,让孤傲的小高先生不至于在舞会上像根不会动的竹竿子那样杵着被人指指点点。
走去露台,夜色比刚才出来时更深一些。今夜无星,空中一弯新月,褚易正欣赏,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没回头:“你干嘛跟我出来?”
“里面太闷。”
褚易转身。只剩他们两个人了,独处时高允哲的信息素不再那么气势汹汹,暗示其身体的主人放松了紧绷的心情。
他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