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听了却是摇头。“不对。芸生先顾不上和咱们算账。她会去先去找封君扬报信。”
薛娴儿这里还未想明白。贺泽那里已是又笑道:“一会儿封君扬再返回來时。必然火气极大。咱们可不要去撞他的霉头。不如先去别处避一避风头。等过了这风头再回去。”
他说着便带着人下了大道。沿着一条林间小路慢悠悠地往东边去了。
先不说贺泽这里的悠闲自得。只说封君扬那里。他一路疾驰回城。刚刚过了城门。却瞧见顺平策马迎面跑來。见着他便急声叫道:“世子爷。中计了。”
封君扬勒停坐骑。不及开口询问。顺平后面又追过一骑來。马上之人发髻散乱。衣衫狼狈。却正是那货真价实的贺芸生。她之前赌气回了城守府。谁知在夹道里却被人打昏。待醒过來时才知竟有一个“芸生”随着封君扬与贺泽等人一同出了城。
芸生见着封君扬。一时顾不上解释太多。只急声说道:“表哥。谢姑娘假扮成我出了城。你快去追她。”
封君扬僵了一僵。顿时明白自己中了贺泽的算计。脸色难看的骇人。二话不说便又转头向着城外追去。可这样一來一回便耽误了不少功夫。虽然他的坐骑乃是千里良驹。可辰年骑得却也是贺泽千挑万选出來的骏马。一时之间哪里有能追的上。
从青州城出去往北走上四十余里便是子牙河。陆骁已在河边等了辰年多日。眼看着辰年久候不至。他正想着明日潜回城内接应她。谁知她却骑着马赶到了。陆骁从河边茂盛的草丛中站起身來。向着远处的辰年招手叫道:“谢辰年。船在这里。”
辰年闻声看过來。这才瞧见了陆骁。忙策马冲下了堤岸。口中高声叫道:“快行船。封君扬就在后面。”
陆骁忙将船从草丛中拉出。推向河中。辰年那里也从马上翻落。脚下几下轻点跃到穿上。拾起船上的撑杆。将船推离河岸。陆骁不谙水性。在河上勤练了几天。也不过是勉强能行得船。两人好一番忙乱。这才将船驶过了河中央。
后面的封君扬却也已是追到了岸边。他此刻满心怒火。神智已乱。见得辰年身影在河对岸。竟不管不顾地从马上跃起。脚下轻点水面。向着河中疾掠过去。传说轻功若是练到了极致便可踏着水面而行。可这毕竟只是传说。偌大的武林中也沒听的说有谁能真的练成了这功夫。
河水浅处还有茂盛的水草可以借些力道。可待再往深处走。那水草便沒了。封君扬一口真气只往前疾冲了不过几丈便落入了水中。河水一下子浸透了他身上的衣服。也迅速冷静了他的头脑。他沒再做无用之举。只站在齐腰深的河水中。沉默地看向远处船上的辰年。
眼下正是夏汛。子牙河水面极宽极阔。辰年离着他已是极远。远到他已是快要看不清她的面容。她就在船头站着。静静地看着他。在她的身后。那原本早该回了漠北的陆骁正在操船。虽然动作生疏。可却依旧带着她离自己一点点远去。
封君扬忽地轻轻地笑了笑。唇角微微弯起。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嘲弄与讥诮。那笑容初时极浅淡。慢慢地却笑出声來。最后终于变成了仰天大笑。
那时。辰年已是跃上了对岸。她站在岸边看了那边大笑不停的封君扬片刻。瞧着他身后的暗卫也已陆续追到。这才狠下心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随着陆骁向着北方疾跑而去。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