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兴贺阀的嫡生小姐贺芸生不见了。就在泰兴城守府的后院之中。活生生地不见了。房中只留下了她一封亲笔书信。写了简单的几行字。说要去远游。请父母不要挂心。只看表面这些。仿佛真的是芸生一时任性而离家出走了。
可这当中疑点重重。首先。芸生最后待过的地方并不是她自己的院子。而是城守府后宅里极为偏僻的一处小院。书信也是留在了那里。其次。如果沒有人帮忙。只芸生一个不可能走得这样顺利。而且事后还查无踪迹。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芸生虽是娇养着长大。但她却不是一个任性妄为的姑娘。相反。她很懂事。在已与云西王世子有婚约之后。她不会做出离家出走这般会毁坏贺家声誉的事情。
贺泽与封君扬两个避开了众人。寻了一处背风的缓坡。贺泽简单地把事情告知了封君扬。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面容。似是想要从中看出什么破绽來。瞧他这般怀疑自己。封君扬不觉苦笑。颇有些无奈地说道:“贺十二。这事不是我做的。我不会拿芸生的名誉來做文章。”
贺泽却是问道:“你來此处做什么。”
封君扬淡淡答道:“我來寻谢辰年。”
贺泽之前已是隐约猜到封君扬此行可能与谢辰年有关。却不想封君扬竟就这样轻易的承认了。这叫他不觉十分意外。顿了一下。才又问道:“谢辰年在太行山。”
封君扬向他嘲弄地弯了弯唇角。问道:“贺十二。清风寨离着你那宜平城不过几百里。谢辰年在清风寨里搞出那样大的动静。你会得不到消息。”
虽被封君扬当场揭穿。贺泽却依旧是面不改色。只说道:“清风寨里的事情倒是听说了些。只是后來听说她走了。沒想着她竟还留在山里。”
封君扬这回只轻轻一晒。连话都沒说。
贺泽对他的讥诮视而不见。又问道:“可寻到沒有。”
“寻到了。”封君扬点头。说道:“不过却又觉得寻到寻不到都不重要了。”
他这话讲得绕嘴。贺泽不觉挑眉。问道:“怎么讲。”
封君扬放眼看向远处。缓缓说道:“之前听错了消息。以为她死了。就想着怎么也得过來再看她一眼。可等真到了这里。坟头上也站过了。这才觉得便是她死了也不过如此。不知怎地。我心里却一下子都放下了。以前放不下的。不过是自己的执念罢了。”
贺泽忽地笑了笑。说道:“要么说经历过生死就容易看开世事呢。不光是自己的生死。别人的生死也一样。看不开是因为患得患失。等真的体会到了失去的滋味了。才知道沒什么是过不去的。”
他两人已是很久沒有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过话。封君扬转头看他两眼。过了片刻才淡淡说道:“娴儿之事。我很抱歉。”
贺泽笑着摇了摇头。“不怪你。这样好的一颗棋子。便换做是我。也是要用的。”他虽这样说着。脸上的笑容却是越來越淡。待到最后。那一抹笑意终于消失在了唇角。“你说得沒错。是我将她扯进了这些争斗之中。却又无力护她周全。”
贺泽抬眼看封君扬。眼底藏着淡淡的哀伤。“君扬。我们都长大了。你。我。还有芸生。便是大姐姐也已不是云西的大郡主。她是盛都的封贵妃。”
以前那个训着他们。护着他们的大姐姐早已经不复存在。现在活在宫城里的那位是心机深沉的封贵妃。是可以欺骗所有人。利用所有人。把所有人都垫在脚下以助她前进的宫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