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彼此纠缠

江北女匪 鲜橙 2285 字 5个月前

辰年扯下眼前布条。被那屋里的灯光刺得微微眯了眯眼。却是笑道:“之前还怕道长被人假冒了。现在一听。便知还是原來那个了。”

这屋子原本是闲置的空屋。眼下却是堆满了各种药材。朝阳子依旧是黑、干、瘦。一身脏兮兮的道袍。隐在药材包间都快寻不见了。他看辰年两眼。有些歉意地说道:“我也不想带那人过來。只是在江南的时候欠了他一个大情。不好拒绝。”

不想辰年却是笑了笑。先回身与陆骁说道:“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同道长一起过去。”

陆骁看辰年两眼。瞧不出她面上有何异色。便就转身往回走去。辰年迈入屋内。随意地寻了个药材包坐下。与朝阳子说道:“腿长在他身上。他既然有心來。便是你不带着他來。他也会找來。”

朝阳子沒料到她会这般通情达理。不由颇觉意外。他放下手中药材。走到辰年身边坐下。解释道:“贺泽那小子像是查到了点什么。咱们怕他报复。不敢走宛江水运。只好从江南绕。可沒想着江南几个王爷又打起來了。咱们一路小心。走到台州的时候。还是被那景王的人马给扣下了。是封君扬出面。这才放了出來。后來又派人一路护送着咱们过了江。进了太行山。本想着算我欠着他一个人情。不料快到寨子的时候。他却突然追了过來。说有事要來见你。”

辰年沉默半晌。道:“樊景云是他的人。在宣州时发生了一些事情。估计是他得到了什么消息。这才追过來。”

朝阳子听得一愣。随即大怒。问道:“樊景云是封君扬的人。”

辰年向他笑笑。道:“我以前在道长身边瞧到过他几次。现在想來。你要去云西采购药材。不会是受了他的鼓动吧。”

朝阳子不答。脸上却是黑红交错。显然是恼怒不已。

瞧他这情形。辰年料想自己猜对了几分。便也不再深说。只劝道:“反正药材也该去买。道长别再计较这事去了。我只是想告诉道长。封君扬那人。但凡对人好都有目的。所以道长不用记他的恩情。谁知那景王突然出手会不会就是他的安排。”

朝阳子那里却是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被封君扬愚弄。自是气愤不已。恼怒地冷哼几声。忽地恨恨说道:“亏得我之前还后悔不该叫他做三年和尚。现在倒是后悔当时怎地沒和他说是三十年。”

瞧辰年那里一愣。朝阳子得意地笑了笑。解释道:“那时说什么三年不可近女色。纯是我故意吓他。不想这小子这样惜命。竟是真的吓得不敢沾女色。在台州时还曾叫我给他切脉。偷偷问过此事。”他说到这里。面上又露出后悔之色。“哎呀。真不该一时心软。和他说不碍事了。”

辰年瞧他竟然这般懊丧。不禁哑然失笑。记起那时之事。便也笑道:“你那时还骗得我整日里去晒大太阳。害我脸跟锅底一样黑。不怪我叫人打你那一顿。”

朝阳子愣了一愣。从地上蹦了起來。指着辰年鼻尖叫道:“果然是你打的。”

辰年笑着看他。歪着头应道:“就是我打的。”

朝阳子恨恨瞪她片刻。自己却是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复又在她身边坐下。笑道:“你这小丫头。脾气就是这般干脆。不过也合了道爷我的脾性。”

两人笑得一会儿。辰年面上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低下头安静一会儿。忽地沒头沒脑地说道:“道长。我在练五蕴神功。”

朝阳子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來。立刻伸手过來探她的脉门。辰年并未躲闪。也沒有运功调息糊弄。任由他给自己切脉。只轻声说道:“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有时候性子上來。会忍不住想去杀人泄愤。把那些看不顺眼的人都杀了。但凡有一点对不住我的。都想杀了。道长。我总算明白了师父以前为什么会被人叫做魔头。”

朝阳子脸色阴沉难看。用力丢开了辰年的手腕。站起身來。恼道:“我之前说过什么。你这丫头怎地就这么不听劝。”

辰年垂头不语。缓缓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膝。

朝阳子焦躁地來回走了两趟。在她面前站定。低头沉声说道:“散功。明日我就把你那狗屁神功散掉。省的你以后人不人鬼不鬼。”

辰年抬头怔怔去看朝阳子。过得片刻。却是不禁落泪。向着他惨然一笑。摇头道:“不能。道长。便是入魔。也强过生死由人。苟延残喘。”

“发生什么事了。”朝阳子深深皱眉。陆骁已陪在她身边两年。他眼看着这两个孩子日渐亲密。也瞧出陆骁对辰年是真心实意。不知发生了何事。能叫她说出这般绝望的话來。不该只是因为封君扬來了。

辰年不答。低头默了片刻。忽地抬头看着他。说道:“道长。你脾气虽然古怪。心量狭小。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是真正的心存善念。正气凛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