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牙只瞧着那宋琰像个读书人,脾气也好,倒也没看出别的来,现听辰年这样一说,不禁有些紧张,问道:“那咱们怎么办?”
辰年笑笑,“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后两日,她俱都按时去军中点卯,与宋琰等人商议军务,探讨敌情,在军中直待到天黑方才回去。这样一来,城中安置流民之事她便没多少精力去管,只得交给了温大牙等人。可温大牙等人能力有限,又管着诸多杂务,难免有顾及不到之处,很快,城中流民便闹出了相争打斗之事。
这一日夜间辰年回到城守府,温大牙在饭桌上向她请示城中流民事务。辰年在军中待了整整一日,到了此刻已是疲惫困乏,听了两句便有些烦躁,道:“你自己看着处理就是,怎么什么都来问我?”
温大牙听出她语气不耐,略有些尴尬地住了口。桌上正静默间,一直没有说话的灵雀却是猛地站起身来,问辰年道:“这也不用问你,那也不用问你,那什么事才能来问你?”
众人被她惊的一愣,看看她,又看辰年,都停下了筷子,不敢出声。辰年却只撩起眼皮看了眼灵雀,并未说话。灵雀身旁的鲁嵘峰反应过来,忙低声喝骂女儿道:“坐下吃饭,休得对大当家无礼!”
灵雀甩开父亲的手,冷笑道:“还叫什么大当家,该是叫谢将军,或是郑夫人才是!”
鲁嵘峰听她言词这般放肆,气急之下伸手便要去打。不想灵雀早有防备,闪身躲开,只盯着辰年问道:“谢将军,我想请问你一句,咱们来这宜平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给那些流民争条活路,还是来为你那夫君夺天下的?”
众人谁也料不到灵雀会这样咄咄逼人,一时皆都反应不及,只惊愕地看着两女。唯有鲁嵘峰起身来拽女儿,想要把她扯出屋去。灵雀哪里肯随他出去,一面挣扎,一面倔强地盯着辰年,追问道:“谢将军怎地不肯答我?”
“放开她。”辰年忽地冷声喝道,她看向鲁嵘峰,“放开她,叫她把话说完。”
“她脑子不清楚,大当家莫要和她一般见识……”鲁嵘峰急于替女儿解释,可说不得两句,就被辰年冷峻的目光看得说不下去,只好松开了女儿。
辰年神色淡漠,看灵雀片刻,方才说道:“把你的话说完。”
“好!”灵雀回过身来,走至辰年身前,质问道:“我且问你,你为何要把咱们的寨兵并入军中?大伙信任你,追随你,你却为着狗屁军纪杀了那些随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可对得起大伙?”
“我当初说过,你们不愿从军,可以走。”辰年淡淡答道。
“我是没想再留在这里!”灵雀怒斥辰年,句句如刀似箭,“谢辰年,你无情无义,陆大哥待你那样好,你却转头嫁了郑纶。你背信弃义,说着要带大伙争条活路,却利用大伙为你那夫君争权夺势。谢辰年,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你!”
“闭嘴!”鲁嵘峰再按捺不住,上前扇了女儿一个耳光。众人忙上前去拉他,灵雀那里却只是捂颊冷笑,问辰年道:“我可把你说得错了?”
辰年抬眼看向灵雀,道:“我守宜平,不是为郑纶争天下,而是形势迫得我不得不这样做。宜平不在,大伙只能再退回山中,如何求活?至于陆骁那里,你说得没错,可那是我与他的事情,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