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至亲至疏夫妻(八)

昏嫁 不经语 2064 字 5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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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晚上,风带来温热的气息,也带来不远处乡村的醇厚清甜,这儿没有大都市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就像少了点风尘味的村姑,干净却单调。

酒店门口,几乎占满半个人行道的临时停车场,空荡寂静,偶尔一辆车开过来,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响,足以引起零星路人的侧目。

雷远也知道自己下脚急了点,尽管很有防范意识的系上安全带,整个人仍是惯性的往前晃了一晃。

他并非偶然路过,只是借朋友的顺风车过来取证,一时不备撞入就让人难堪的情景。

这种事儿也不是头一遭,他大致想了想,一年前的婚礼上才是第一次。

他那时就觉得这女人并非省油的灯,具备市井之徒和浅薄妇人的特质。他又想自己兴许命中带衰,不是工作的时候专打离婚官司,就是碰见朋友的媳妇儿和人疑似偷情,恰好这个朋友还坐在旁边的副驾上。

他见这档子事已经有些麻木,如同拿惯了手术刀的外科医师见人流血受伤。只是十几年的情分放在那里,他也不便表现出半分的理所当然。

他侧脸,看了眼陆程禹。

陆程禹下午六点多的时候给他电话,说能把车借他用,雷远还高兴来着,两人见了面,陆程禹就把车钥匙扔给他,自个儿手里拎着瓶啤酒,神情疲惫。

雷远嘟哝道:“你自己怎么不开?”

陆程禹“啪”的一声打开易拉罐拉口,只是浅呷着咽下,答:“我喝酒了,”说完他扯下领带脱下外套扔去后座,舒舒服服的靠在副驾上闭目养神。

雷远骂了他一句,又问:“你去那破地方干嘛?”

他闭着眼:“有个学术会议”,隔了会儿,又说:“顺便去找我媳妇儿。”

开了三小时的车,到了。

雷远这会儿想说:“咳咳,那不就是你媳妇儿?”他没敢说出口,只是拿眼瞟他。

陆程禹靠在椅子上,胳膊肘支着安全扶手,半眯着眼望向前方,想是早已瞧见了。

雷远忍不住,小声道:“那是涂苒吧?下车吗?”说着他去解安全带,就要去打开车门,却被陆程禹轻轻按住。

“等会儿,”他说,言语间带着鼻音,像是没睡醒。陆程禹几乎认出了那个男人,微侧头想了想,道:“顾远航。”

雷远原本走也不是,说话也不是,偷看更不是,这会儿听见他开口,忙问:“你认识?”

陆程禹低哼:“他家老爷子是我一个病人,才做完手术抢救过来,这会儿还在医院里躺着。”

雷远心想,这做儿子的倒也有闲心。

天上忽的落下雨来,一滴两滴数滴,跌在前方的玻璃窗上,缓缓晕漾,将不远处的两人不留痕迹的隔了开去。

车里有人静观其变。

雷远终于松了口气,不远处那一男一女站开了些,明显保持着革命同志之间的距离。

“下车,”陆程禹开口,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伸腿迈了出去。雷远尚未回神,又听他说,“这都到市里了,离你那儿也不远,我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