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让g省的政坛开始震动起来,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杨怀都还在让人去查到底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又有新闻爆出很多官员的不法勾当,传言遇风就长,一时间让这些公务员们上班下班的路上都胆颤心惊。
紧接着,又有一封匿名信寄到了省委书记廖振军的手中,里面都是杨怀一派大部分官员的犯罪证据,甚至还有齐晓霞和杨怀的一些问题。然后这封信就到了省纪委,再到了中纪委,上面也震动了。
对于廖振军的不满,安云兮也不在意,只是笑道:“老爷子,雷声我是给您轰轰烈烈的打出来了,您可千万别给我来个雨点小,草草了事啊。”
“有你这样跟爷爷说话的么?”廖振军笑骂道。
安云兮拿着电话撇撇嘴,心里腹诽,你又不是我亲爷爷。但嘴上却笑着道:“反正我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您老和那帮从中央下来的专案组了。”
“只要证据确凿,问题应该不大。可是,杨怀所牵涉的那些也最多让他降职或者进党校啊!如果他与齐晓霞断绝关系,说不定也就是被冷两年而已。”廖振军道。
安云兮眼底一片清冷,她怎么会给自己留下那么粗一根草不除掉呢?她道:“如果他惹上人命官司呢?而且……还在中纪委来找他的时候。”
“什么意思?”廖振军不解。
可是,安云兮却故意卖关子道:“您老就等着看戏吧。”说完,就挂了电话,也不理会另一头被气得跳脚的廖振军差点摔了廖如萍的手机。
如果只是政治作风和官场上有些问题,那么杨怀最多就是冷藏两年,然后再换个地方当官。但是,如果惹上人命官司,那么就不仅仅是政治问题了,而是牵涉到了刑法,甚至已经超越了中纪委的职能范畴。
中纪委的专案组在风起的第三日就到了g市,一来就让省纪委的人配合把那些举报信上所涉及的人都请回去喝茶了,因为杨怀是省长,而且问题不大,所以他们暂时没有动他,而是想着从其他人口中问出什么之后再一起去找他。
至于齐晓霞,在自己的父亲被杀,弟弟被捕之后,她就垮了一半,再加上家中丈夫对自己的责骂,更是让她心力交瘁,可是她不是官员,就算是中纪委找她也只能是了解情况后转交给当地司法机关处理,所以她在每天的配合问话之后,再没有定罪之前她还是能回家,当然是在警察的监视下享有一定的自由。
今天是周五,安云兮准备连夜赶去g市,别误会,她可不是为了杨怀去的,她是要参加周六早上那个莫名其妙的英文竞赛。
就在她登上前往g市的火车时,在g市省府大院二号楼也正发生着一件注定杨怀命运的事。
这时,杨怀心中烦躁不已的下班回家,刚一进门就听到自己的妻子正抱着女儿哭成一团。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的烦躁,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有心而生,再想到现在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那齐家父子而引起的,对齐晓霞更是看不顺眼,于是——
“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杨怀把公文包扔在正坐在沙发上抱着女儿嘤嘤哭泣的齐晓霞背上,怒吼道。那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平时儒雅的样子。
齐晓霞被丈夫的包打中背部,顿时除了疼痛之外还一片火辣辣的,再看到自己怀中被吓到的女儿,她的脾气也上来了,‘噌’的就站起来。
指着杨怀骂道:“姓杨的,这几天我忍够你了!我爸死得不明不白你不管,大军被关在号子里你也不管,老娘整天被人叫来叫去的问话你也不管,现在还敢打老娘!”
被妻子这一顿吼,杨怀也更火了,他一把扯开自己衬衣领口的扣子,粗着脖子吼道:“这还不是你们整天折腾出来的,现在出事了就想到我啦?老子现在自身难保,齐大军就跟老子好好呆在里面最好,省得整天给我惹事。”
齐晓霞冷笑道:“跟你夫妻那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说好听了就是伪君子,说难听就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什么坏事都让别人干了,好处你得了还免了一身的腥。老娘今天就告诉你,你想置身事外没门,如果大军有什么事我就到中纪委面前去告发你。”
“呵~,我有什么好让你告发的?”杨怀一双眼狠狠的盯着齐晓霞,轻蔑的笑道。
齐晓霞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阴霾,但随即就笑了:“是啊,您杨大省长做事从来不留把柄,我告你什么?我不告你什么,就跟中纪委的人说说你当年为了尽快提高政绩,怎么跟我爸达成协议,跟我结婚,而他假装退出黑道,你成为他的保护伞,他为你扫清仕途上的绊脚石。是啊,这些事你都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来,只怪我那死去的爹太聪明总是能体会你话里的意思,然后就在你那些意思不明的话中帮你把所有的一切处理得干干净净。”
杨怀脸色一沉,双眼阴沉的死死盯着自己的妻子,缓缓的道:“你说的这些话有谁信?”
齐晓霞笑了,笑得有些慎人,她道:“你没有想过我爸把这些事的前因后果都一条条的记录下来了吧。就像他一生的回忆录一样,你想知道这东西在哪吗?”
“你说真的?”杨怀一脸阴霾咬着牙问道,双手已经不自觉的捏紧。他一直以来就十分自豪自己做事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被齐桓这个老东西用这种方式把所有的事记录下来,虽然说这种东西不能构成证据,但是却也是旁证,如果被有心人拿到顺着这些事去挖出那些被隐瞒的真相,那对自己来说也是极为不利的。
齐晓霞很是享受的看着自己丈夫现在的样子,冷哼道:“你说呢?”
从一开始就因为受到父亲惊吓,把自己卷缩在沙发最里面的杨倩柔,望着正在争吵的父母感觉到无比的陌生,她今年已经15岁了,听得懂父母话中的意思,是妈妈让爸爸救自己的舅舅,但是爸爸不肯,妈妈就说爸爸不救就会让爸爸也惹上麻烦。
在杨倩柔的心里觉得母亲很不对,他们才是一家人,妈妈怎么能威胁爸爸呢?自己的爸爸是多大的官啊!自己的好多同学都很羡慕自己呢,如果爸爸不是大官了,那自己是什么?
杨倩柔想要劝妈妈不要这样,可是还没等她说话的时候,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爸爸出现在她眼前。
杨怀面部狰狞,五官扭曲着,朝齐晓霞大步走去,吓得后者退了一步,他厉声问道:“东西在哪?”
齐晓霞一愣,随即狂笑起来:“哈哈!你怕啦?你杨怀也有怕的一天?哈哈~,想要东西,没门,除非大军能够平安无事。”
“你这个疯女人!”杨怀突然失控的扑向齐晓霞,双手如铁箍一样勒住她的脖子,让她的笑声一下止在喉咙。
“快告诉我东西在哪?”杨怀怒吼着,手中的力道也越来越紧。
齐晓霞拼命的拍打着丈夫的双手,嘴巴被迫的张大,双眼几乎要凸了出来,眼神中是满满的恐惧。
“啊!”父亲突然发狂的一幕彻底击溃了杨倩柔的精神,她拼命的大叫着,不停的向沙发里缩去。
这声音也引起了中纪委和省纪委联合专案小组前来杨家人员的注意,他们今天是特意过来突击检查的,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女孩的尖叫声,几人中有一个成员曾经是部队出身,赶紧一马当先冲到门前,一脚踹开了门,就看到省长杨怀正在行凶的一幕。
“杨怀你干什么!”那位部队里出身的纪委干部,一声暴喝,赶紧去要拉开杨怀。
可是,现在的杨怀像是完全失控一般双目赤红,力气大得惊人,根本拉不开,嘴里还不停的叫着:“把东西交出来。”
这句话也引起了专案组的人们注意,可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他们细想,赶紧上去帮忙控制杨怀,其中一位女组员看到缩在沙发上的杨倩柔,赶紧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用手遮住她的眼睛,不想让她看到这时的情况。
可是,杨倩柔早已经这一幕看在眼里,并且深深的刻在脑海之中,在她脑海里永远存在着一副父亲杀死母亲的画面。
齐晓霞的双手渐渐失去了力量,呼吸也减缓,她用最后的声音不断的重复两个字“公墓”,当时的人没有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在情绪稳定后杨倩柔说出了当时父母的对话,专案组的成员才将它们联系起来,最后在一个属于齐晓霞名下的公墓土地里找出了那本所谓的齐桓一生的自述。
里面详细的用自叙和回忆的方式把他与杨怀的牵连说得清清楚楚,让人感觉到这根本不是一本回忆录,而是专门用来挟制杨怀的东西。当然根据里面的记载,专案组的成员们也都找出了一些事情的蛛丝马迹。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杨怀杀了人是毋庸怀疑的事实,他的生命也注定走到尽头,那些证据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齐晓霞证实身死的那一刻,一个一直潜伏在杨家的神幽成员也暗自掐灭手中的一支短香,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人就是被安云兮吩咐了一番的方齐。
他在两日前就按照安云兮的交代,在杨怀不注意的时候让他服下了一杯掺了东西的水,然后就一直潜伏在杨怀周围,寻找机会下手。
当然,下手并不是指杀掉杨怀,而是指刚才在他手中一直燃烧的无色无味的短香。这是安云兮临走的时候专门制好之后交给他的,两样东西一个内服,一个吸入,分开都没事,但是同时作用下,就会让中药之人情绪失控,且暴躁嗜杀。
当初,安云兮就是吩咐方齐暗中寻找机会,让杨怀手中沾上人命,把他从政治的失利上转到刑事犯罪上来,好让她斩草除根。
可是,恐怕连她都没想到最后的结局居然是这样的。齐家的女儿被杨怀杀死,而他又被自己的女儿揭发,然后一家人家破人亡,就连杨倩柔这个与安云兮从未打过交道的15岁女孩也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精神上有些失常,或许很长一段日子都要在精神病院里渡过。
当方齐把这件事的经过汇报给安云兮的时候,后者唏嘘不已,但是却不后悔。说她残忍吗?
不,在她看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别人下手之前掌握主动权而已,而且她更多的只是做了一个推动的角色,试问如果杨怀真的行得正坐得端,齐晓霞真的没有做过违心之事,甚至那些被牵连的官员都是清白的,那么安云兮的计划又怎么会成功?
还是那句老话,水至清则无鱼,当官的只要不做亏心事,那还用怕纪委查么?
或许,整件事中最无辜的就是杨倩柔,但是,安云兮不是一个习惯同情的人,在她的世界里也早已没有同情和无辜这两个词,亦或许这是她蜕变的开始?
之后的事同样精彩,可是安云兮却没有再理会,只是去参加完所谓的竞赛之后,不出意外的获得第一名。然后又去跟苗老太太做了最后一次针灸之后就回了清江。
又过了小半月的日子,学校已经考完了期末考试,准备放假了。而g市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廖振军,或者说他所代表的政治派系在这一场角逐中获得怎样的好处安云兮不关心,她只是关心自己所得的那一部分。
好在,廖振军没有让她失望,周明启借着这次机会,包括前段时间端掉齐大军基地,逮捕了许多通缉犯和亡命之徒的造势,顺利的当上了g省的公安厅厅长,也进入了常委。
之后,周明启跟安云兮通过一次电话,他说廖振军有招揽他的意思,他问安云兮自己该怎么办,而安云兮告诉他随他如何选择,只要他心底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就行了。
这样的回答让周明启有些别扭,放在旧社会就像是有两个主子一样,不过,安云兮又说,要想在政治上走得远,只有站好队,靠一个人是走不远的。而她自己在这一块上对周明启的帮助实在有限,自己又不想谋朝篡位,所以她这个老板与周明启在政治上的东家其实并不冲突。
无非,就是将有一天,如果两个老板之间产生了对抗,需要他做一个选择吧了,但是这一天真的会有吗?又是什么时候呢?而到了那个时候,安云兮还会在乎周明启的选择么?或者说,到了那个时候周明启或许早就已经选择好了呢?
g省政坛的变动,安云兮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而大华拍卖行的唐杰根据安云兮的提醒也在那家刚刚开业都还没来得及举办一场拍卖会的炎黄拍卖行被封之前,将其中一些确实不错的物件弄到手,这一次的经历倒是让唐杰在今后做事的风格上更加大胆了一些,也更加的善用手中的资源,就像是那几件物件都是让方齐手下的人弄来的。
而青弘早在完成自己的戏份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回到s省c市,与s省的黑道展开最后的较量,他说要争取在过年前送安云兮一份新年礼物。而事实证明他确实做到了,在年三十的时候他成功将s省纳入出云社的地盘,整个华夏的西南区就只剩下xz自治省和sx省南边的地区还没有被出云社踏足了。
总之,g省的事已经告了一个段落,而因为这些事让自己无法上山陪师父的安云兮也终于能在山上清静的待了几天。
不过,很意外的是,在这几天里,她原本还想跟师父商量一下过完年去游医的事,却被他拒绝,说自己没时间,让安云兮自己安排假期,这让安云兮感到十分疑惑,师父在一个不大的山头上整天待着,到底在忙些什么?可是,当她要询问的时候,却被师父赶下了山,这还是认识师父以来第一次遭受这种待遇。
于是,安云兮只能带着疑惑下山,心里计划着先安排凰组的人回t市基地,等自己过完年之后再去基地看看凤组的人,今后这两个组的人就留在基地相互切磋,一起训练了。之后,自己再去游医也不迟,甚至可以将就在y省附近游医。
安云兮是在农历正月29回到的清江县,因为这一次要去d市大伯家过年,所以她必须要提早回来准备。
可是,她刚回到家就接到了上官风的电话,说是上官雄要请她吃饭,这也让安云兮突然想起上官雄似乎已经到了官运亨通的时候,于是她在父母拷问的眼神中,十分坦然的离开了家。却不知道,父母二人在她走之后,一直猜测着这个把电话打到家里的男生是谁,自家的女儿不会早恋了吧。
安云兮来到县大院的时候,上官风已经早早的就站在大门处等着她了。远远的望去,上官风有些清瘦的高挑身材写得有一丝文弱,一头的碎发在寒风中微微摆动,鼻梁上的眼镜也起了一些雾气,鼻尖还微微发红,当他看到安云兮的身影时,嘴角泛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一下子好像把天气的寒冷都吹散了。
“怎么穿这么少?”安云兮刚走到跟前,上官风看清楚她的穿着之后就不自觉的皱眉道。
安云兮穿的是一件红色的呢子风衣,里面套着高领毛衣,其实已经不算少了,只不过因为她身材高挑纤细,身子还没完全张开,所以看上去显得很单薄,不像那些穿着棉衣、薄款羽绒服的人那样看上去暖和一些。
对于上官风好意的责备,安云兮只是笑笑没有解释什么。而上官风似乎真的担心安云兮受凉,赶紧拉着她的手回家。
安云兮眉头轻蹙,将手从上官风的掌中不留痕迹的抽出,后者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失落,抿了抿双唇,催促了一句:“快走。”
再次来到上官家,安云兮早已经自觉的给自己拿出拖鞋换上,而上官雄也招呼着安云兮入座,这时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个菜的刘女士,也就是上官风的妈妈看到安云兮的到来后,也赶紧出声招呼:“云兮到啦,怎么穿得那么少?”语气与上官风一般无二。
安云兮微微点头笑道:“刘阿姨,我不冷。”
四个人围桌坐下,一顿家常便饭就此开始,一开始大家都是闲聊几句,吃到一半之后,上官雄才开口:“云兮,我欠你一个大人情叔叔一直记在心里。今天叔叔叫你来家里吃顿便饭,主要是因为叔叔要离开清江县了,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叔叔帮你做的。”
安云兮放下筷子,看着上官雄道:“上官叔叔是要高升到什么地方?”
上官雄眼中诧异了一下,飞快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见后者也是一脸诧异的样子,才按耐住心中的疑惑,对安云兮道:“我要调到z省的一个市,去当市长。”
“恭喜上官叔叔。”安云兮真心的道。同时心中也舒了一口气,看了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并没有改变太多,至少上官雄升迁的地方没变。
“云兮,你怎么知道我要升官?”上官雄狐疑的问道。就连上官风和刘女士也都看着安云兮。
安云兮只是浅笑道:“上官叔叔春风满面的要离开清江,除了升职还能是什么?”
“这丫头!”上官雄一听就摇头笑道。
看到上官雄又要提到还人情的问题,安云兮赶紧道:“现在云兮一切安好,实在没有什么需要的,等以后有需要上官叔叔帮忙的地方我再去讨要人情好了。上官叔叔安心去上任,不用担心还不上人情的问题。”
安云兮说的是大实话,现在上官风的官位还太小,作用不大,安云兮还要继续养着呢。可是,上官雄不明白这些,只觉得安云兮是为了让自己宽心才这样说,在他心里自己全家去了z省之后,这辈子或许都很难再见到安云兮了,就更加不要谈什么还人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