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这样的黑夜中胡思了乱想了多久,云萱突然听见屋顶的瓦片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咯吱’声,下一秒,便有一道白影飘然而起,自窗口跃出,楚观云躺过的地方则空空如也,连带着床尾的白袍也毅然不见!
真是好敏捷的速度,云萱目瞪口呆。
随着楚观云的跃出,外面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听深巷中传来更夫的声音,云萱侧耳聆听着,已是三更了。窗外一阵风过,白影一闪,楚观云已回到了房内,缓步踱到云萱的床前,在她跟前站定,隔着落下的帐幔似在端详着里面的她。
云萱忙地闭了眸假寐,单留了一道细细的缝留意着楚观云的动静,心下却开始揪紧了。
却见他撩开帐幔,探身而进,视线在她的脸上细细扫荡,神情有些复杂,云萱藏在被褥下的手一片细汗,指间却不忘拈住银针。
楚观云微微躬身,大手朝着云萱脸上探了来,云萱的身体瞬间绷紧,手中的银针势在必发,就在最后一刻,他的手竟直直越过她的脸滑到她身体的一侧,拽住她溜落的被角,往上提了提,又帮她掖了掖被角……
待到楚观云垂下帐幔,重新躺回自己的地铺,发出均匀的呼吸,云萱方才松了口气,额前手心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
她微微侧身,疑惑的视线纠缠着床前的楚观云,有一束清冷的月光透过花窗洒在他的周身,他弧线优美的侧脸看起来是那般的温润如玉。
长密的睫毛卷而翘,在脸的下方洒下两片暗影。
云萱愣愣的看着楚观云恬静温和的睡容,一时间竟有些错愕。轻叹了口气,若如摒弃二人间这胁迫利用的猜测关系,仅这满室温馨的旖旎,云萱心中深深浅浅升腾起一丝淡淡的暖意。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赶路时精神果真清爽了许多,大伙赶得急,一路都没有耽搁。
虽然走得是管道,但路上遇见的行人车辆马匹却不多见。随身携带的干粮还在,只是水壶里的清水却见了底,大伙口干舌燥,但这半日的路程却没遇见一户人家,距离下一个镇又路途遥远,真是艰难的跋涉。
直至正午时分,前方的小树林旁,才终于出现了几间简陋的茅舍,路旁插着一面飘扬的黄色小旗,上面书着一个大大的字眼:茶!
那两个车夫停了马车,又在那里栓马,云萱则跟在楚观云的身后,朝着那开在路边的小茶馆走了去。
简陋的茅舍茶馆前,摆着几张简易的桌椅,稀稀疏疏的坐着几个喝茶的旅客,有的是农夫装扮,有的是书生模样,有的则是一身的行装打扮。
云萱和楚观云的到来,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朝他们射来,不过短暂的三秒钟时间,那些人便垂下眼帘各自饮着茶,吃着包子。瞧着那些面无表情的食客,云萱心下突然闪过一种怪异的感觉。
抬头却见楚观云早已阔步踏进了那茅舍的院落,找了张无人的八仙桌,坐了下来,视线淡然的扫了眼四下,径直招呼道:“店家,来两壶茶,十个包子,要快些,我等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