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正专心将云萱的发髻像男子那样高高的绾起,听这话,指间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侧眼睨了眼镜中的云萱,落梅抿了抿唇,有些犹豫道:“倒是来过,只瞧着一个急匆匆的背影从这屋出去,旺儿恰好回屋在廊下跟他碰了个正面打招呼,也不搭理,像是跟谁闹气似的。”
闹气?
云萱淡眉轻蹙,这是谁又惹到他了?随即想到了那只摔碎的杯子,竟然连杯子都摔了,云萱心下不由得多了些疑问。
云萱上午照例来到铺子里坐诊,没想到不过半日时间,西街街头巷尾便都在议论着同一件闲趣的事情。据那些来铺子里瞧病的七大姑八大姨争相传告,说是关于惠丰钱庄的。
云萱不由得侧耳聆听,原来却是关于惠丰钱庄的少东家左大宝的桃 色丑闻。
左大宝跟西街方员外的小妾半夜私会,被方家的护院捉奸在床,方家的小妾眼见东窗事发,没脸见人便一头跳了井。
说起来这个方员外跟惠丰的方家,却还是远亲,又同属一个宗族。方员外是最爱面子的一个老儒生,有个内侄女似乎给一位将军做妾。出了这等子事本就是颜面抹黑,小道消息说,那小妾不是自己跳的井,而是被方员外逼死的。
方家现在正准备将这事闹大,反正小妾都已死了,正好可以给那左大宝一个诱 奸族嫂的大罪闹起来,如此一来,按照玥国法章,左大宝定是定要吃官司的。听说,如果闹到了方家宗族族长那里,铁定还会被族规处置,最常见的便是浸猪笼
如此一来,左大宝被浸了猪笼,那惠丰钱庄的独生小姐岂不要红颜守寡?
惠丰方家一直仗着自己是钱袋子,在西街走路从来都是抖的,这会子遇上劲敌方员外家,算是失了方寸了。还有人说,惠丰方家正托了族里有辈分的人去方员外家说和,试图花钱消灾私了干净。
云萱有些哑然失笑,她只不过是将生财的路子朝那左大宝身上引了引,因为她看不惯左大宝那样暴发户般目中无人的轻佻样,却没料想,豺哥和全哥竟然想出了这样的阴招来整那左大宝,连带着惠丰方家都一齐给算计在内。
闹出了人命,恐怕这一回合的私了银子,绝非五百两那么简单了。
云萱翘首企盼了一整天,都不见司空飒的身影,因为下雨的缘故,药铺子里的生意有些清冷,云萱趴在药台上托腮望着门外依旧没有停歇的春雨,雨幕中来来往往的戴着斗笠的人,都没有司空飒。
不知是直觉判断错误还是怎么了,云萱感觉今个一天,良缘似乎都鲜少在自己面前晃悠,似乎刻意躲避着她般,良缘平素可不是这样的,这其中,难道又有什么猫腻?
云萱换了手掌托着腮,正百无聊赖的当下,门外一个身影一闪,一个浑身裹在蓑衣中的人跑进了医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