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感受针端已凉,葛如沫秉神敛息,左手押手,右手以拇、食、中三指持针,将自己的呼吸调整至与卫夫人同步。秉承着‘针尖顺经而刺为补,逆经而刺为泻’的准则,葛如沫运指力于针尖,吸气时逆着足厥阴肝经的走向进针。随着毫针的深入,葛如沫便觉针下沉紧,行针涩滞,针感极佳,是为得气。而卫夫人似乎也不好受,只见她黛眉轻蹙,可推知其针感强烈难忍,是为邪气极盛。
接着,她开始小幅度捻转,而且是觑着卫夫人的呼吸来配合动作,她一吸便捻针右转,用力重,指力浮起向上,便慢慢退针至皮下;呼着拇指向左转还原下插时用力轻,速度快。如此循环反复施术。
期间,卫夫人呓语了一句‘好舒服’,令在场的人深受震动。其中又以叶嬷嬷为最,自打卫夫人生病后,一直是难受的,鲜有能合眼的时候,更遑论舒服了。葛如沫着手治病至今,半个时辰不到,效果已经出来了。
约小半盏茶后,待感觉针下徐和有力时,葛如沫知道出针的时候到了。最后趁卫夫人呼气时出针,她在出针处特意摇了几下,将针孔摇大。
从头到尾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觉得她这一手,从进针到留针到出针,如行云流水一般,带着某种韵律,煞是好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她从取针、进针、行针到起针,每一个动作看似随意,实则不是。一般人弄这个,要是不明就理,就喜欢左右捻转,全随心意,毫无章法可言。而她不管是进针行针,都有着某种规律。可惜她不是在带徒弟,不然的话,带上解说,定能解人许多困惑。
葛如玺暗呼可惜,因为离得近,所以看得清晰,受到的震撼也是最直接的。她有预感,葛如沫这个妹妹在医术上的造诣,恐怕自己拍马都追之不及了。尽管自己并不喜欢这种猜测,但这种猜测却极有可能成为事实,真是让人焦灼又难受。
“小五,我听人说过,有一种芒针,比毫针长多了,这种针,你会用吗?”葛如玺试探地问。
葛如沫笑笑,“你觉得呢?”说完这句,她开始给金针做事后的消毒工作。
葛如玺不语,她觉得,又是她觉得,她倒想觉得她不会才好啊,可是能如自己的意吗?
就在葛如沫收工之时,屋外一个死角,兰管事陪着一年轻人轻手轻脚地离开。而那处能觑见室内矮榻的漏洞也将被人事后给修补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