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先生沉吟道:“你说的有理。但经营娼馆,任其人欲横流,仍然是不法的事。六扇门中人又岂能坐视不理?”
杨无邪大笑。
诸葛问,“杨先生何以笑?”
杨无邪答,”笑你。”
诸葛奇道:“笑我?”
杨无邪笑意一敛:“我笑先生睿智过人,计略无双,惜仍吃古未化、大迂腐矣。试间天底下哪有不买色卖笑的城都?越是繁华昌盛,越见风月场所。人之大欲,不可或免。食色性也,古之有谓。若下令禁绝只有转入暗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更难控制。试看前朝洛阳、长安、襄阳、苏杭,莫不是风华金粉歌酒声色汇聚之地,几时禁绝得了?只怕越禁越槽!若硬要禁,只怕缺了宣泄处,贻祸更巨。若声色淫业,一旦与宫衙勾结,或与恶霸士绅挂钩,就更败坏民风,不可收拾了。先生不图将之控于手上,偏让它东闯西突,交于非人之手,万一闯出大祸来,连京华繁盛安定亦受影响牵连,那才是偏见遗祸呢!何况,先生向不受赂,不收钱,只不让黑道霸占风月场所,更不许官宦私营淫窟,这又何必拘泥于一般之见呢!一味堵流蹇川,不如予以疏导,引为善用,灌溉良田。”
诸葛听罢,哈哈大笑,只说,“好,说得好,连治水论都抬出来了,不愧为‘风雨楼’之‘文胆’,我且跟你向皇上启奏陈情去。”
杨无邪去后,当时在诸葛先生身畔的追命便间道,“杨无邪为何老为青楼女子说话?”
诸葛小花捋须笑道:“我早已派人查过了,他的母亲原是青楼女,他亦出身妓院小厮,他能在那儿苦读成名,是个了不起的人。”
追命恍然道:“他既出身于风月场所,那就难怪对此特别有感情了。”
诸葛笑问:“怎么,你不赞同杨无邪之见是明智之策吗?”
追命忙道:“不不,他说出我心中的话,要是偶尔去花天酒地一番也须得禁绝,人生还有啥乐趣?但据我所知,世叔一早就已向圣上面禀:若这些声色歌舞之地亦为朝官控制,那就一定大为减色,与宫里佳丽无异矣——世叔早就请准过了,皇上也甚表赞同,世叔为何不向杨无邪说明呢?”
诸葛只是拈须微笑,一会才道,“在大局上,理应作这样的布置;但这种事,对外宣称时,总要一个江湖人或武林帮派提出来,比较好说话。”
他悠悠地道:“要办大事,千万不要计较别人怎么看你,怎么说你。你做好了事,那就自有公论,不必理眼前是非。”
这段诸葛小花与其徒儿追命的对话,杨无邪没听到。
但他回到“风雨楼”不久,就听说皇上说了话,蔡京便不敢插手烟花风月行业,而“风雨楼”的实力,“六分半堂”也不敢轻攫。
大家都知道杨无邪又帮了这古老行业的一个大忙,纷纷前来道谢。
杨无邪趁此以苏梦枕名义与“梦党”党魁温梦成等约法三章:不允许有任间诈取豪夺、胁迫行贿的事情发生,不管寻芳客还是青楼女子的安全都受保障,但也决不让他们坐大、嚣张。
温梦成等人都对杨无邪能使他们免于蔡京或“六分半堂”“迷天盟”势力所控,莫不称颂。
杨无邪对这些感颂只笑而不语,并把功劳都归于苏梦枕名下。
苏梦枕对这件事相当满意,因为杨无邪此举不但使烟花莺燕风月场所保持钦仰,更重要的也壮大了“风雨楼”的声势,更有一批青楼妓院的三山五岳效力听命。
他也笑问杨无邪。
“你怎么对风月青楼女子特别照顾?”
杨无邪只寒着脸答:“她们也是可怜人。身体本是自己的,但遭千人枕,万人尝、已够可怜了,我不想让她们更无所依。”
苏梦枕笑道:“可是,有许多烟花女子都自甘堕落,乐在其中,欢笑不知时日过哩!”
杨无邪的回答是:
“没哭声的女子,不等于心中也没有饮位。”
7.无邪有牙
杨无邪没有“跟从”过白愁飞,
白愁飞在计划成熟后叛弑苏梦枕之时,也一并要杀杨无邪,但杨无邪警觉得快,白愁飞派去追杀杨无邪的两名高手:言衷虚和智利,几反为暗中支持杨无邪的“发梦二党”高手所杀,而杨无邪也失踪于“汉唐家私铺”,从此不见。
直至苏梦枕重出江湖时,他才复出。
在苏梦枕、白愁飞、王小石三巨头团结协力,共同把持“金风细雨楼”的日子里,白愁飞也对这个人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