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轻轻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这位去而复返的no.1。
虽然一早就猜到了这家店里会藏着些许猫腻儿,但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这家店里的水倒是比她预想当中还要深。
且不说那个曾经独自撑起no.1的神秘客人,在薰的说辞当中,店内现役no.1的夕树和老板吹月的说话方式都很值得人思量,而比那两个人更值得在意的是薰本身。
花辞才不相信他只是一个畏畏缩缩的新人。
就算再怎么新,薰也是正经入了行的host,虽然在这个行业里也不乏走柔弱路线的家伙,可不管怎么说,薰做得也太过了。他表现出的胆小已经完全超出了人设的范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样的他根本就不适合营业,那么在这家店里至少工作了半年以上的他又是凭什么拿到挂牌营业的机会的呢?
花辞可不觉得能经营这样一家店面的老板会在用人方面犯下这样的错误。
更不用说提及怜哉的时候,薰完全就好像是在迎合他们的调查一样。如果不是别有用心,他怎么可能会精准无比地给出他们想要的信息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板也好,no.1也好,还有这个小新人也好,统统都不正常。
夕树俯身将手臂搭在了沙发上,探过半个身子,视线在桌边的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儿,最后落在了瑟瑟发抖的薰的身上。
“这样可不行啊,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不是给客人看笑话吗。”
说至此,夕树将手里捏着的酒杯端至唇边,将里面所剩不多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旁若无人地站起身,绕道卡座的正面,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抱歉,我们的新人让二位看笑话了。这孩子拙嘴笨舌的,平时也不会接待客人,也是老板对他寄予厚望才给他了这个机会。如果他说了什么让二位困扰的话,作为前辈的我替他道个歉。”
花辞冷眼看着这个男人进行着浮夸又拙劣的表演,大脑也在飞快运转着。他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大抵听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
是怜哉的事?还是……吹月这个名字?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与薰之间微妙的对立关系。
现阶段的他们大概很难能直接从已经心生防备的夕树口中问出什么了,但没关系,只要能把薰的证词抓在手里,和夕树的对话留到审讯室也不是不可以。
“你的确应该道歉的。”打定了主意的花辞敛去了脸上带着的笑容,眼神里霎时添了几分愠色:“不过不是替他。我们和他聊得好好的,你凭什么来插一嘴?你算是什么东西。”
夕树愣了一下。他大概已经很久没被客人这样直白地骂“你算什么东西”了。他是这家店里的no.1,他被同僚艳羡,被客人追捧,连老板也对他青眼有加——是而突然听到这样的责骂,他的脑海当中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接着便是翻涌起的怒意。
他本就不是那种心胸开阔的类型,更何况,刚刚他似乎隐约听到了怜哉的名字。
那个就算死也不让人安生的混蛋。
夕树紧咬着牙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是我唐突了呢,我本来也只是为了取悦客人而存在的。”略有些挑衅似的,夕树望向花辞:“但愿您二位来店里也只是为了寻欢,毕竟我们店不提供其他服务呢。总提些煞风景的事情,酒也会变得难喝哦。”
“煞风景……呢。”花辞稍垂下视线,看着杯中的酒:“夕树先生是害怕自己在背后动的那些手脚被人发现吧。为了在店里坐稳位置,不惜一步一步将旧日的竞争对手一步一步逼上死路。”
“呵。”
夕树忽然蔑笑了一声,神态也顿时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