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慢慢地站起来,“滑冰可以,这是我的项目,你把你手里的那个,放了,我带一个队员滑。”
迟飞扬挣不开。“夏队,陈重怎么样了?”
陈重的情况夏冰也不清楚,自己的小野狗被打了,他比谁都着急。他先拉着梁初过去,对罗昊说:“这个屋,需要留一个人照顾伤员,如果我的队员死了,我不会帮你们找吃的,大家一起等死吧。”
罗昊眯着眼看看他,把手里的迟飞扬一推。迟飞扬趔趄几步进了旧仓库,夏冰放心了:“飞扬,我和梁子不在的时候,你负责照顾陈重。”
迟飞扬点着头,自己也就只能做些这个。
夏冰再转过去,看着拿斧子的罗昊说:“我需要去器材室,拿新的鞋。”
“走吧。”罗昊已经无所谓了,亡命之徒,最喜欢没有法律约束的日子,“你们走我前面,别跟我耍滑头。”
夏冰又稳了稳心情,才带梁初走出这个仓库。训练馆中间是冰,围着冰的1层全是休息室和器材室,2层是各种办公室。他手里有钥匙,还想着能用钥匙打开器材室的大门,却发现每一间屋子的门都被破开了。
砸得一塌糊涂。
梁初边走边狠狠咬牙,妈的,这是他们的训练馆,他们的冰场,平时爱惜得不得了,没想到被这帮人毁成这样。
器材室里一片狼藉,显然被人翻过。
地上有许多碎掉的石头块,外行人不知道这些是干什么用的,可是在他们眼里,这都是最不能缺少的东西。
磨冰刀石。
夏冰翻开柜子,从里面拿出十几块完好无损的,在胸口前摞高了抱出来。“梁子,拿两个鞋架。”
罗昊像看杂技团一样,看着他们往外拿。
磨刀石和磨鞋用的鞋架都有了,夏冰带着梁初到了赛道入口:“我们的鞋呢?”
从2层,几双冰刀鞋被扔了下来。
夏冰爱惜地捡起来,用手擦干净,大道冰刀鞋的刀体更长,这一双是陈重的。他看了一眼梁初,把冰刀鞋倒着放在了磨鞋架上,刀刃朝上,手里用磨刀石挨了一下,沾了一下冰:“好好磨。”
“都磨吗?”梁初看了一眼2层那几个人,像是一种默契。
“都磨。”夏冰的手指抚过大道冰刀的冰刃,像抚摸那个人的伤口。打在太阳穴上,妈的,疼死了。
梁初也不再多问,夏队如果说都磨,他一定是在心里计划着怎么离开这里。他们不会被困在这里太久。
磨冰刀刃的声音很独特,唰一下,唰一下,刷着夏冰的心。他磨得很仔细,其实陈重这双鞋远没到需要磨的时候呢,但还是认认真真给磨好了。
磨好之后,他就把这双鞋放在赛道的入口处,像专门给一个运动员留着的,等着他上场。再是自己那双,薄薄的冰刃完全耗损成没有棱角的圆滑刃口,即便把手指放在上面,很快地滑一下,都不用担心磨破。
夏冰细心地打磨它们,末世里,犹如打磨他的剑,他的武器。
心里很乱,没完没了的乱,根本静不下来思考。陈重到底严不严重,需要怎么照顾,下一步怎么办,什么时候带队员们离开……一切问题潮水般涌来,扑得夏冰快要呼吸困难。
他想稳,但稳不住,带队这么多年,第一次遇上棘手问题,似乎无解。似乎等待他们的就是一场死亡。
“行了没有啊?”吴富贵在2层看,如同站在看台上。
“行了。”夏冰穿好自己熟悉的冰鞋,拉开了通往冰面赛道的门,“梁子。”
“到。”梁初下意识地回复队长。
夏冰踩上了挚爱的冰面。“上冰。”
他说的上冰,是两个短道速滑运动员准备交接的准备。站在熟悉的位置上,夏冰才发现这片冰面绝美。
它纯白,和外面带血的不一样。即便在末世了,它还是一片净土,让夏冰的心瞬间静了下来。他闭上眼睛,想象教练就在赛道中央区域,然后点地预备姿势,一个箭步蹬了出去。
磨好的冰刀鞋,在他脚下滑出最高速度,陈重的鞋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冰刀鞋合脚。这双鞋完完全全是按照夏冰的脚型订制,脚夹在里面,犹如陷入一个温暖的鞋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