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绍庭穿得很厚,但黎琛只看得见他露在外头的肌肤,脖颈、手腕、耳珠,流动着有若贝壳一般的光泽。
为什么非得眷顾所有人,明明这是他的季绍庭,盖过婚姻的公章,交换过象征永恒的婚戒。他的温柔自然可以由他黎琛独自收揽,一分一毫都不让给旁人。
这不是自私,这是理所当然。
季绍庭踮起脚尖贴上来,嘴唇轻轻蹭过黎琛的脸颊,发出一声“嗯?”的单音,示意黎琛快些从他嘴中接过奖励。
但黎琛抬手抽走了玫瑰,取而代之的是在季绍庭唇角摩挲的手。季绍庭不解地眨了眨眼,对上黎琛相当晦暗的眼神:“庭庭,我更想要这个。”
季绍庭似乎认真地思忖了几秒,而后就爽朗地点了头:“可以啊。”还很欣慰地补充:“你这次肯先问我,真好。”
季绍庭醉得能榨出甘美的酒来,度数极高的甜酒,黎琛酒量再好都得同他一起沉湎。离开酒吧时季绍庭的步伐偏偏倒倒,嘴里一个劲儿地嘀咕凶死了凶死了,这是谋杀,要他断气。黎琛错乱地想等等才是谋杀,床上将是他们纠缠的尸首,他要和他酣享极欢大乐直至终了,直至欲望深渊的尽头。
第18章 这个人有病
这场雪的确是阵雪,嚣张过后就消歇,但黎琛来不及边漫步边感受日不落的平安夜了,拦了一辆计程车就直奔酒店。
这座大城市的上空天幕深沉,他们转过几条空寂无人的街道,干雪铺得全世界都纯洁。
而他的天使在他怀中,比雪更干净的一具凡躯,寄寓着世外的灵魂。
他终于认清了,从这世上无数辨识不清的模糊面目里,用他未曾见过的、不可理喻的爱情,认出了季绍庭到底是谁。
黎琛将季绍庭压在门后深吻,拥抱跟他所给予的爱一样沉重,几乎是将整副重量都压进了季绍庭的骨骼。
季绍庭的手虚推在他肩头,尚且迷迷糊糊地不知有什么坏事将要发生,还在喘息的间隙嗫嚅:“都说不准凶了。”
黎琛转身就把季绍庭压上了床。
接吻很耗氧,房里还开了暖气,两人皮表的温度都爬高了,脱衣服成了件理所当然的事,所以季绍庭到这一刻也没想太多。
他最知痒的一带在锁骨处,黎琛沿着那骨相从他肩头亲至喉结,听他傻乎乎地咯咯笑,满心的爱怜轰然作响。他想他怎么这么爱他,感情强烈到难以言喻,连他自己都要承受不住。
季绍庭是真瘦,他得把他养得胖胖的,健健康康的。疼进心尖里。
季绍庭给他亲得受不了了,左右转着头想躲,还当这一切是场玩笑,话也是玩笑话:“阿琛你是狗吗?”
黎琛似乎应了句是,或是其他什么,季绍庭听不太清。话音埋没在亲密的热度之中。
季绍庭恍惚地想自己应该是喜欢同黎琛亲热的,直至黎琛将手探入他最里层的衣物。
季绍庭稍微回神。
黎琛的手捎进了夜间的寒冷,在他腰际来回游走。他的叹息深重,带着叫季绍庭不安的意味:“细成这样,一撞就坏了。”
这一句在季绍庭的理解中是轻浮、下流、以及不尊重。
酒原来是可以立刻就醒的,所有醉意都匿迹,季绍庭彻底清明过来。
黎琛顺着季绍庭的腰线顺流而上,粗糙又寒冷的指腹。
天花板晕染着黄色暖光,依然惨白得像是末期病人的肤色。季绍庭木登登地对着它,唇瓣开开合合,只抖落出一句破碎的:“黎、黎先生……?”
“阿琛,”潮湿的鼻息扫拂过季绍庭的耳廓,“不是叫我阿琛吗?”
季绍庭将目光从天花板里寸寸下移,看见黎琛正跪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解着皮带。一个属于在上位者的充满侵占性的动作,危险的前兆。
他终于确定黎琛要对他做什么了。
“求、求求您不要这样……”他的声音都在打颤,但黎琛似乎听不进耳,他盯着季绍庭,眸光在热焰之中跳动,语气自信到专横,“我说过了,遇见你以后我没有再找人,难道你不该奖励我吗?”
他停不下来。虽然他从来就是个需求很大的人,为了季绍庭也忍耐了许久,但这不关事。他停不下来是因为满心的爱欲过于滚烫,迫使他必须与季绍庭熔铸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