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绍庭当然怕,可一边怕一边却又无法抗拒。他回答他:“我在。”
他感觉黎琛收紧了搂在他腰间的手臂。
又来了,季绍庭想,这种强烈到粗暴的表达爱意的方式。
“你其实知道我心意的,”黎琛附在他耳边,用急需证明的渴求语气问,“对吗?”
等同告白。
也对,这气氛天时地利人和,黎琛不会放过的。季绍庭很想转移话题,但他已经吃过一次教训,知道转移话题只会叫黎琛变得更加咄咄逼人,毕竟黎琛从来都不考虑他的感受,更不会给他时间捋顺胸膛里那纷乱的心路。
季绍庭难以自持地叹了口气,而黎琛紧张得连一声叹息都容不下:“你为什么要叹气?”
“只是在想事。”季绍庭觉得这情况越来越难处理了。
“想什么?”黎琛不住追问,“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吗?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做黎太太的,只有你,庭庭,我只要你。”
所以黎琛以为做黎太太是至高无上的光荣对吗?可他季绍庭根本就不想要啊。
这雨一时半刻没有要消歇的意思,季绍庭无路可逃。黎琛又命令他看他,他只得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这人连眼睛都在逼迫他给答案,眉宇间有几分戾气。
季绍庭可以百分百地肯定,如果自己坦诚说出上面那句真心话,黎琛真的会当场发疯。
“你为什么不出声?”
因为不愿意回应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爱情啊。
“庭庭,你明白的,对吗?”
简直是要把他逼进绝路。
“庭庭,说话,”黎琛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因为季绍庭的沉默,因为心虚与害怕,他变得格外具有攻击性,连语气都重了,“我叫你说话!”
“我明白!”
季绍庭终于忍无可忍:“可是你非得要性吗!”
他胸膛里乱七八糟的一团,最清晰的就只有这一件事:他觉得黎琛旺盛的性欲很恶心。
季绍庭一向清心寡欲,但他也理解黎琛的需求,要纾解是无可厚非的,可他为什么不能用些寻常的方法。
黎琛静了有半分钟才再开口:“你果然介意英国那一晚。”
不止英国那一晚,季绍庭心说,还有之后你意图出轨而未遂的那一晚。
“非得要性吗?”黎琛将季绍庭的质问缓慢地重复一遍,季绍庭听着就已经后悔将心底话说出口了。他跟黎琛根本沟通不来,说真话又有什么用:“没事了阿琛,忘了我说什么 ”
“你既然明白我的心意,”黎琛将季绍庭的话拦在了半截,“那么也就该清楚,我想和你做那些事才是正常的。”
季绍庭没办法不生厌:又是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
黎琛继续着他不容怀疑的发言:“我想上你,是因为你很有吸引力,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我对你毫无欲望你才该担心。”
看,他早就说过了,他跟黎琛根本沟通不来,又为什么要对着他讲真话。
于是季绍庭摆出一副知错的模样,说他明白了。黎琛回他明白就好:“有不开心的事就得讲出来,一直藏在心里,我都不知道,也就没办法跟你说开了。”
原来这事在黎琛而言就算是说开了,用这满是教书语气的三言两语。他自以为开导了季绍庭,却没有发现季绍庭的敷衍。季绍庭不知为何竟然想笑。
“以后都会告诉你的,”季绍庭现在说假话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在黎琛身边他成为了一个很糟糕的人,“现在得赶快想办法回家,妈等着呢,还得切蛋糕 啊阿琛你看,你觉没觉得雨小了?”
季绍庭这是胡说八道,雨势并未减弱分毫,但他实在不愿意再同黎琛这样磨耗下去了。回家以后有个陈阿姨在,季绍庭反而更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