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金笼之中 烂俗桥段 2271 字 3个月前

黎琛在车上第一次拨通了季临章的电话。

说来矛盾,他常以季绍庭的丈夫自居,却从来没有同季绍庭的家人真正相处过;比谁都清楚家庭对季绍庭的重要,却从来没想过融入其中。

任何种类的群体都好,黎琛始终如同陌生人一样游离其外,封闭了内心,即便季绍庭向他开了门,他也不愿进去。

他只想拽出季绍庭,拉他一起同自己在黑夜里徘徊。

分明婚姻该是结两姓之好,在他而言却是纯粹的二人关系。有时他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都拒之千里,只愿这世界只有他与季绍庭。

连线音响到第二声时季临章就接通了,第一条句子竟然是同他确认:“庭庭走了吗?”

黎琛登时火起:“他走没走你难道会不知道?!”

“我知道他会走,”季临章并不为黎琛的怒意所动,沉着地回答,“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

这一番话说得多冠冕堂皇,黎琛无由来地觉得自己被他比了下去,但又是哪里被比了下去,他并不晓得,他只是更加尖锐地质问:“你是他哥,他去哪里,你难道不管?”

“管啊,”季临章的语气依旧亮堂,“所以黎先生,我希望我们能尽快处理好你跟他的事 是和平离婚,还是由我们这边请律师?”

黎琛几乎在高速路上刹停。

“季临章,”他直呼其名,“我跟季绍庭不、可、能、离、婚。”

季临章不紧不慢地回:“这样啊,那看来非得法庭见了。”

“你们家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吗?”黎琛搬出他的最终杀着。

通话那端静了一段,再有声音时季临章已彻底没了和气。“黎琛,”他直呼其名,“庭庭的责任心很重,他会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离开,一定是因为你对他做了极其过分的事,我还没同你追究这一笔。

是,你的确在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帮忙拉了一把,但如果拉这一把的代价是要庭庭受罪,那么这份恩情,我父母跟我都宁可不要。”

季临章果真很懂讲话,行文造句都将自身置之于道德高地,黎琛只觉自己在他口中只剩下阴险与残忍。

黎琛的耳根热辣辣地烧,他已许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生理反应。在脱离原生家庭之后,他发过誓,再也不要经受这种颜面尽失的难堪。

于是他直接切断了通话。

在登机之前他发了条微信给季临章,说三小时后他会在季家出现:我们见面谈。

然后他又打道:总之季临章你记住,我跟季绍庭绝对不可能离婚,想都不要想。

黎琛风尘仆仆地赶进季家家门时,季临章已先让父母离开了家。

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因为黎琛甫一进门就发了疯地大喊季绍庭,叫他立刻给他出来。

只要这一帧画面,季临章就清楚季绍庭在黎琛身边过得都是什么鬼日子了,于是他也拔高了音量请黎琛闭嘴:“庭庭他不在这里!”

黎琛摔上门,三步并两步冲上前,一把揪住了季临章的领子。

“他不在这里在哪里?”他几乎是要撕裂喉道一样地怒声质问,“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季临章皱着眉:“我说过了,庭庭去哪里都是他自己的决定,我只负责善后。当初公司出问题是我的错,庭庭已经牺牲得够多了,该停了。”

但黎琛听不进耳,他只是独断专横地继续着他的审讯:“是你指使他离开的对吧?!我就知道你们兄弟俩的对话有问题!说,你把他藏哪里去了?!”

倏而收紧的衣领勒着季临章的后颈,他的咽喉则抵在黎琛紧握的拳头之下。

一刹那连空气都紧绷起来,季临章望着黎琛的眼睛,心想这个人真应了衣冠禽兽四个字:看起来还算是个人,可言行举止已完全退化至原始状态,全由感情和本能支配,轻易就能因为愤怒而对他人行使暴力伤害。

“我明白了。”他突然道。

黎琛瞪着他,用眼睛问他又明白了什么?

“你平时就是这样对待庭庭的。”季临章用了陈述事实的语气,缓慢而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