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激烈地挣扎起来,未及修剪的指甲划拉着黎琛裸露在外的小臂。
黎琛几乎要抱不住他,只得松开了捂着他嘴巴的手,转而两手并用一起将他制住,压倒在沙发上。
季绍庭解了嘴封,终于又能再叫喊:“黎琛!你放开我!!!”
他的声音从未如此尖锐过,歇斯底里到再高一分喉咙就会开裂。
黎琛反剪着季绍庭的手,整副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背上,嘴里却在说:“我不想伤害你庭庭,我只想和你谈谈。”
又来了又来了,季绍庭绝望地想,又来了。
嘴里说着不想伤害、说着爱,但其实他每一次的所作所为都是伤害最赤裸的模样,他所有的借口都只是皇帝新衣。
季绍庭整副骨架子都聚在了一起,边边角角都在磕碰。
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不是闹着玩的,何况是黎琛这样健硕的成年男子。
“疼……”季绍庭终于忍不住,哑着声音低声哭道,“别压着我……”
黎琛才反应过来似的,倏地从季绍庭背上跪起双膝,撑起了自己的重量,语无伦次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他跟季绍庭一大本质上的区别,就是他根本没办法站在对方的处境,为对方设身处地地考虑。
很多时候黎琛都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有多错,但只要季绍庭肯讲,肯明言说不喜欢,他就会努力改。
虽然他的双手还是紧紧桎梏着季绍庭的手腕,实在是太害怕他跑走了。
那样粉身碎骨的打击,他实在承受不起第二次。
但是季绍庭说:“手、黎琛你放开我……我的手……”
黎琛犹豫片刻,咬咬牙,微微松了手劲——季绍庭立刻就重新挣扎起来。
刹那间黎琛又将前因后果全忘记了,轰一声再次陷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恐慌之中,他猛地再将身体重量压上季绍庭的背:“不要跑!你不准、不准再离开我了!!!”
季绍庭感觉黎琛整个人都俯下了身,贴着他的耳背,鼻息有若狱火的热气,扑在耳廓。而他那着魔一般的低喃,事隔三个月,又爬进了季绍庭的耳道:“庭庭、庭庭……”
末日的宣判正式降临,遽然抽空了季绍庭一身的气力。
他不再挣扎,连手指头都不动了,与之前那奋力求生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等黎琛犹疑着松了手劲,他才再有动作——黎琛登时警惕,往下坐得更重,但季绍庭只是挪了挪手肘,将脸埋进了肘弯。
然后他就真的不再挣扎了。
即便黎琛已从沙发上下来,他也没有任何逃生的意欲了。
黎琛跪在沙发旁,神智又渐渐归位,恢复了常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