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愣住了,紧接着,他的声音高了八度,更加响亮地从喉咙里发出了哭嚎。并试图把嘴里的东西拿出来。
傅润生喘着气退开了几步,跑到了窗边,开始在一片漆黑里鼓捣东西。郁青终于把嘴上的布条拿了下来,可是疙瘩系的太紧了,他一时解不开,只能让那玩意儿挂在自己脖子上。然后因为委屈,他再次放声大哭。
哭是个体力活,反正郁青嚎了一会儿就嚎不动了。他哑着嗓子吸了吸鼻子:“我想尿尿。”
傅润生没理他。
郁青磨磨蹭蹭向窗边走过去。外头没月亮,看什么都是黑影。傅润生把什么东西绑在了暖气片上。然后爬上了窗子。
郁青吓了一跳:“你要干啥?”
傅润生往外爬去:“下楼。”
“可是这里是三楼啊!”说完,郁青想起来,这个窗子在大楼入口的正上方,窗子下面正好是雨棚。可是雨棚离楼下也还有两层楼高呢。
傅润生从窗口消失了。
郁青胆战心惊地往下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回家这件事鼓励了他,他背起书包,顺着绳条也爬了下去。
等他双脚落在雨棚上,傅润生已经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儿,被拽远了的绳子才飘悠悠地从黑暗里荡回了雨棚边上。
郁青抓住了那条绳子,不知所措地往下看。傅润生真的不见了。郁青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他在雨棚上挠挠头,东望望,西望望,看到了旁边二楼窗户的防盗窗。
后面的事就容易了。郁青战战兢兢地从雨棚跳到了旁边的二楼窗台的防盗窗上,又扒着二楼窗台的防盗窗踩在了一楼窗台的防盗窗上,终于哆嗦着落了地。
下来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跑到树下放水。等他提好裤子,转来身来,发现傅润生正站在背后,无声无息地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尿尿么?”郁青问道。
傅润生如梦初醒,向后猛地退了好几步:“你能不能文明点儿?”
郁青不知道尿尿怎么就不文明了。他妈说了,憋尿对身体不好。但他还是老实道:“哦。那你不尿尿的话,我们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也是黑漆漆。幸而是走惯了的路。傅润生的书包没了,走得大步流星。郁青背着沉重的书包,走了一会儿就停下来:“走不动了,歇歇嘛。”
傅润生踢着路面冷笑:“废物,才这么点儿路。”
郁青双手撑着膝盖,委屈极了:“我饿了。”
傅润生极深地叹了口气,那调子让郁青想起楼上的高老师 高工是退休教师,今年已经快八十岁了。
“你以后肯定会做老师的。”郁青内心立刻升起了钦佩感:“你看着比老师还老师,估计要做教授。”
傅润生没说话,郁青在黑暗里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懂什么。”傅润生闷声道:“蠢货。”
“我不傻。”郁青板起了脸:“我跳了两级呢。而且你这样说话真没礼貌。”
“我就叫了,你能怎么的吧。”傅润生嘲讽道。
郁青认真道:“我会不高兴,以后就不和你玩儿了。”他歇过来一点,脑子也转起来了:“诶,你知道怎么出来,为什么不早点儿说?”
傅润生转身走了。
郁青追上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和你说话呢,为什么呀?”
一路上都是郁青的为什么。傅润生堵住耳朵,加快了脚步。
走到离小白楼还有两条街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排手电筒的光亮。周蕙的声音焦急道:“豆豆,是豆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