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赫巴鲁此时已经懵了。

他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其实他倒是希望顾将军他们能将老汗王直接杀了，这样一来，他这个匈奴左大王成为新一任汗王简直名正言顺，虽然不救汗王会让一些人不满，但他只要为他父汗报仇，杀死整座城的人，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其他人自然不会计较。

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死他父汗呢!

“若是你敢伤害父汗，我苏赫巴鲁势必要踏平整个陵安城，让你们所有人都为我父汗陪葬!”苏赫巴鲁抬起刀，刀尖直指说话的顾将军，似乎要将他碎尸万段般。

但顾将军可不怕苏赫巴鲁凶狠的目光。

“左大王，你匈奴大军，围我陵安城近一个月，如今不过如此，哪里来的底气，说要杀死全城百姓，让全城人陪葬，你以为，我大景守家为国的将士是假的吗!”

苏赫巴鲁的马焦躁地来回走动，就像是感受到了主人心情一样，可惜身后就是匈奴大军，其中还有想要和他争夺汗位的兄弟，苏赫巴鲁可以确定，一旦自己不顾老汗王的安全，直接下令攻城，他的那些兄弟肯定会以此为借口翻脸。

所以，尽管非常希望老汗王死，苏赫巴鲁也没有说出来。

他陷入困境了。

这次他们耗费了无数兵力财力，结果到现在，连第一座城池都没能拿下，绝对不能就这么回到草原去，否则的话，接下来草原部落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过什么样的日子。

可老汗王在他们手中，他又不能妄动。

闻人奚就站在老汗王旁边，谢平暄也担心他死了，昨天一直让人看着他，此时被捆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儿子，看他犹豫不决的模样，心中失望更盛了，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

有身体原因，也有心理原因。

被闻人奚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子从守护森严的王帐一路掳到这里，纵横沙场多年，统一部落时闻人奚还不一定出生的老汗王，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落差。

中原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苍天不公

给中原人无数资源，碌碌无为，懦弱无能的南人朝廷又总能在需要的时候出难得一见的人才，让草原勇士一直无法南下成功

凭什么

凭什么强大的草原勇士，要生活在寒冷又贫瘠的草原?

至于苏赫巴鲁，老汗王已经不想说了。

就算苏赫巴鲁现在一箭射死他，都不会让他这么失望。

一如当初巴图和坦死了以后，苏赫巴鲁首先不是愤怒中原人杀了巴图和坦，而是在庆幸自己少了一个劲敌一样，这一次他的犹豫不决彻底让老汗王失望了。

不管是为了他直截了当地退兵，还是一箭射死他，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以此激励士气，让他的勇士们以此为名一举攻下陵安城，都很好。

偏偏，苏赫巴鲁在这样的战场上犹豫不决。

可惜，他现在失望也没有用，他已经成了别人手中的人质，连回归长生天都不能，否则他一死，草原的勇士总会为他报仇的。

老汗王看着闻人奚嘴角的笑容，也明白闻人奚同样想到了这些。